十月初五街

經過十月初五街，以前工作過的黑鷹咖啡室舊址，不知道何時已經蓋好了一幢新廈，自然停下腳步懷舊一番。上世紀六十年代中，我在那間咖啡室工作，那年只有十二、三歲，每天早上六點半返工，晩上七點收工。人工是多少已經忘記了，只記得每天上午送外賣到附近橫街的一間鹹魚舖，老闆必定會多給一角作小費。有額外收入當然開心，可能這個緣故，至今我還記得那個身形略胖，愛穿灰色唐裝、但不扣鈕的老闆模樣。

半個多世紀過去了，咖啡室附近的屋宇幾乎全都改建成新廈，只剩下銀業公會那幢大廈依然故我。那幢大廈我相當熟悉，少年時期也經常到那裡，因為當年乒乓球總會設在二樓，每年乒總舉辦的乒乓球比賽，無論是團體賽或是單打賽，決賽當晚都擠滿了人觀戰。我小時候很喜歡打乒乓球，所以人堆中必有我的影子。當時高單決賽，最後常常是蔡志強和鄺強兩強對壘。蔡志強直板主攻，鄺強橫拍主守，一攻一守，在窄窄的斗室上演，看得我們如癡如醉、歡呼雷動。

九年前我到馬來西亞旅行，遇到一對華裔年輕人，女的對電視劇《十月初五的月光》很入迷，知道我從澳門來，便打聽這條街的詳細情況。我告訴她十月初五街已今非昔比了，但歷史上的確曾經是最熱鬧的街道之一。葡國上世紀初因為在十月五日推翻帝制，所以拿了一條最旺的街來命名，不知道哪個高人，將十月五日譯成十月初五街，這一中國化稱呼太傳神，以致漸漸淡化了葡國國慶日那回事了，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十月初五街的老食肆有多間，但幾十年來維持原貌經營的，相信非“南屏雅敘”莫屬了。連門口的報紙檔也是六十年代中那個模樣，在那裡飲咖啡、食“沙翁”，很容易引發思古之情。

公 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