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之光

夜晚偶而到金蓮花廣場閒蕩散步，抬頭看到東望洋山頂的光芒，回憶起三十多年前我把它稱之為“東方之光”，並且以此為題拍攝製作了多集電視節目，介紹澳門的名勝風光。

初到澳門，多位本地朋友在向我介紹澳門時都會感嘆：“澳門是文化沙漠。”後來我領會到這是澳門人特有的謙虛，實際上單就澳門名勝古跡的內涵來評說，澳門是當之無愧的東方歷史文化古城。

一九八三年，我任職澳門電視台製片導演。考慮到很多內地人只知道澳門是“東方蒙地卡羅”，而不知其文化底蘊深厚，所以特地製作了一套介紹澳門名勝古跡的電視片集，通過視頻講述澳門名勝古跡的歷史故事，傳播澳門的特有文化。因我本人特別喜愛東望洋燈塔，所以將遠眺燈塔的景色作為片集的片頭畫面。

為了重溫這些美好的記憶，近日再次攀登東望洋觀賞燈塔勝景。中午時分到達燈塔，依然是個遊客不多的悠閒景點。看到兩位中年女士在燈塔旁揮臂抬腿運動身體，她們向我招手打招呼，如此親切友善，肯定是本地人。我抬頭仰望燈塔，她們告知我由七月開始，每個周末都會開放燈塔，允許遊客攀登塔頂觀光。三十多年前製作電視節目，我曾經登上過塔頂，渴望再次有機會登頂追憶往事。

我曾多次陪同內地朋友或來澳演出的藝術家們，攀登東望洋山朝見燈塔。在登山路程中，我會向他們說明：我們前去觀賞的是中國沿海最古老的燈塔，而且現今還在使用中；並說明這是遠東地區唯一的南歐式燈塔。

來到燈塔下的古炮旁邊眺望美麗海景之時，我就會對朋友們講述一則古老的傳說：“有一天月黑風高夜霧茫茫，一艘葡萄牙航船來到澳門近海，但是黑暗中看不到海岸，隨時可能發生意外。突然看到遠方高處閃着亮光，航船就向亮光駛去，終於找到了海岸，就在我們現時站立的山腳下，這艘船靠岸得救了。原來山頂的閃光是我們身旁這個聖母雪地殿教堂發出的靈光，後來人們就在這個聖堂邊上，建造了這座南歐式燈塔，從此東望洋巔峰上的光芒為前來澳門的航海者引領方向。”

當然我還會帶同朋友俯瞰澳門市區的風光，有時還可以找到朋友們住宿的酒店。有一次我與幾位上海老朋友到此一遊，有一位感歎說：可惜上海找不到這種類型的美好景色。另一位朋友戲說：假如這在上海，早就給千千萬萬人踏平了，哪能如澳門保護得這般完好啊。

今次我在東望洋山上走走看看，東張西望追憶往事種種，內心對這座燈塔充滿敬仰，它是澳門中西文化交融的守望者。二○○五年“澳門歷史城區”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文化遺產名錄，東望洋燈塔即是其中之一，實至名歸。

殷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