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德和醫德

前些天網上流傳一段音頻，是天津某中學一女教師對學生的訓斥之聲。本來，教師批評甚至責駡學生在所難免，見怪不怪。但這位教師竟以學生的出身以及家長賺錢多少為依據，評定學生素質高低和未來前途。她斥責學生“你媽一個月掙多少錢啊？你爸一個月掙多少錢啊？別怪我瞧不起你”；又舉某學生的母親“一個月掙的比你媽媽五十年掙的都多，你們素質是一樣的嗎？”，還說素質低的學生“只能延續父母的收入水平”，云云。不從正面引導和規戒學生遵守課堂紀律，而是用明顯歧視的語言挖苦和侮辱他們，荒唐至極，也顯示師德欠奉。

唐代韓愈的《師說》有言：“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千百年來，對於教師的職責有了更多的表述，但“傳道授業解惑”始終是教師的本份，也形成了基本的共識：一是堅持“有教無類”的原則，對學生一視同仁；二是傳授知識的同時，灌輸正確的人生觀和價值觀。學生的出身各自不同，家長的收入、財產也有差異，但教師決不能把學生的表現與家庭的貧富掛鈎，即使對待成績差的學生也應如此。只有這樣，他們才會以健康的心態走上社會，磨礪成長。可是，這位教師開口就說：“以前我的學生家長不是高官，就是富商……”可見她本人的價值觀已經扭曲。這是言語上的失德，還有些教師對教學不用心，卻誘迫學生去上其開辦或參與的課外補習班，以賺取外快。凡此種種，都有違教師的職業道德。

與此相似的是，在一些醫生那裏也很難看到應有的醫德。據常去醫院看病的內地友人相告，現在醫生收取病人的紅包已成家常便飯，少則幾千，多則上萬。某些大牌醫生收取病人的紅包，遠遠超過薪資，至於貴重禮品更不在話下。少數年資較深的專家，在本地和外地民營醫院掛單坐診和動手術，因名氣可招徠病人上門，以年薪或日薪所計報酬極為豐厚。這種狀況下，富人通過送錢送禮搞掂醫生乃至科室或醫院主管，能夠享受包括病房資源在內的優質醫療服務。可以想見，如果醫生因為報酬而對極少數富貴病人竭盡心力，對大多數普通病人難免會像前述教師對待家境一般的學生那樣。當醫生將病人分成貴賤高低之時，其醫德便無從談起。

三百六十行，一行有一行的職業道德，但唯有教師和醫生很特殊，直接有“師德”和“醫德”之謂。何以如此，也許因為前者教書育人，後者治病救人，分別關乎人的文化、精神和健康、性命，重要性無與倫比。也因此，教師和醫生，是兩個崇高的職業，廣受尊重。

可是，由於少數人缺乏應有的師德和醫德，人們對這兩個職業群體的好感和信任正在逐漸減弱。這種變化，與教育和醫療的產業化改革相伴出現，是觸目可見亦值得反思檢討的。

天津教育部門已將當事人從教師崗位除名，雖有震懾力，終屬治標之舉；在教師和醫生群體中切實提升職業道德，方為治本之策。

賀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