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一個月掙多少錢？

閆紅在朋友圈貼了一個天津女老師對學生訓話的錄音。這位老師在錄音裡多次提及學生父母的職業和收入，說當官或國家單位或是富商父母對孩子的學習“上心”，有素質。“她媽媽一年掙的錢比你媽媽五十年掙得都多，你們的素質能一樣嗎？”

閆紅提到曾見過有間小學讓孩子填家庭情況——是小康、中產還是赤貧。“我不知道那學校想幹啥，為啥讓孩子填這些，是想發補助嗎？”“讓家長填都好些，其實也沒有必要。特別困難的家庭私下跟學校報備就好了。”

這讓我想起讀小學時，也常要填表，其中有一欄是“家庭成分”。看到身邊不少同學填的是“貧農”，我羨慕極了。因為按照外婆的指示，那一欄我填的是“職員”。雖然鬧不清這“職員”是什麼成分，但一定比不上貧農。這曾令我無比自卑。

回到上海後，有一次父母單位放一部叫《決裂》的電影，好像因為電影是拿來批判還是怎麼的，禮堂門口貼着“五類分子不准進入”的告示。所謂“五類分子”或“黑五類”，指的是地主、富農、反革命、壞分子、右派。

貧農是值得驕傲的身份，而五類分子、知識分子、華僑等等都低人一等。那年月，家庭出身帶來的歧視與厄運，影響了多少人的人生。

時至今日，歧視依然存在。權力當然永遠是眾生孜孜不息的追求，與我童年時代截然不同的是：貧困不再值得驕傲，金錢成了唯一信仰，有錢就是爺，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人揮金如土，有人食不果腹……而被稱為人類靈魂工程師的教師都如此赤裸裸地膜拜權力與金錢，如此鄙視貧窮，倒像是並不令人吃驚。雖然她被撤銷了教師資格，但誰不知道這只是冰山一角，你敢說她的言論沒有代表性？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