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魚”與“反摸魚”

勤勞的打工人都是相似的，“摸魚”的打工人各有各的偷懶形式。工作不易，社畜在高壓下也要喘口氣。不過，“摸魚”也不容易。老闆想要員工不停手，社畜們則想要在忙碌中爭得一點休息時間，偵察與反偵察的戰役從未停歇。

怎樣才能最大程度地防止偷懶？英國哲學家邊沁提出過一個圓形監獄的構想，在刻意設計的監獄當中，囚犯不知道自己是否受到監視，只能假設自己時刻都受到監視，因此被迫限制自己的行為。

以前的監督者難以做到全天候的關注，可是今天的物聯網可以。二○一九年，南京某些清潔工人收到公司配發的智慧手環，能依據定位顯示工人是否按時出勤，是否在指定的工作區域工作，並且只要工人在原地停留二十分鐘，便會發出提醒語音，這些數據都會傳送到公司，作為奬懲的標準。

去年九月，一篇〈外賣騎手，困在系統裡〉的報道，道出了騎手在外賣系統算法的驅動下，配送時長不斷被縮減，騎手被迫違反交通規則、冒着生命風險趕單，否則被扣工資的困境。在監視之下，員工作為人的屬性被剝奪，變得越來越像一件生產工具。

確實，高壓之下，員工會顯得更“投入”工作。但工作時長往往未必等同於工作效率高。有個極佳的例子，3M公司設計了“百分之十五規則”，允許研發人員每周拿出百分之十五的工作時間，用來研究自己感興趣的東西，而不用管這些方案是否直接有利於公司，也不必得到上司的批准。在這個策略下，員工反而創意百出，研發了一系列後來熱銷的產品，給公司帶來了極大的利益。

即使是機器，連續運轉也需要休息，何況是血肉之軀。適當的摸魚放鬆，反而是保證持續高產出的最佳手段。當面對過度的監督和規範，除了讓員工集體養成“裝忙”的習慣之外，似乎也沒有什麼實際成效了。

木 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