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法教育

從前我阿爸阿媽教落的勵志故事，總是說他們有幾咁鍾意讀書、幾咁努力讀書，於是考試成績幾咁好。放學回來，還要幫手做家務、捆鞭炮、煮飯，所以有書讀，其實幾咁開心。我現在才聽懂了，一個人成績那麼好，其實是因為，讀書已經是他們能找到的最有趣的事，如果不讀書，其他時間簡直悶死人。

原來我細個時，聽不懂勵志故事背後的真理，其實他們自己都沒有弄懂。那並不是説讀書就必須要那麼努力，而是人對於覺得有趣的事，自然會想一直做。從外在看起來是一樣的，都是“很勤力”，但內裡的出發點並不一樣。

自發的力。就是不需要那麼用力，是一種“無力之力”。

從前受的教育是我們要自律，但在被特殊兒童“教育過”之後，我想也許“自律”的意思，其實並不是“學會自動自覺催眠自己一直遵從”，而是弄懂“自己的韻律”，自然地進入一個“律動”的節奏之中。不是說同齡孩子要點點點，現在他究竟在哪一個位置，下一步到底是哪一步？

我覺得不可思議，每周我們付出高昂的治療費，只來學習一個原則，就是找到孩子可以自發的力點。然後我自問，自己的韻律、自己的節奏、自己所在意的其實是甚麼？

媽媽你不用“教”那麼多，只要沿着她正在發生的事去形容就行了，她已經在學習中。

我想起人生中所有接受過、所有被堆填一樣的教育方式，想起各種還想“教更多”的教育政策。一時感慨，不知是要問治療師姐姐，還是該向世界上的誰發問。請問我，或者受教育者，能“不做”些甚麼，才能以“自己的韻律”學習？

店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