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 油

醫治我那個“農曆新年恐懼症”的方法不多，旅行是最管用的。除此以外，大概是在網上看電視劇或看書。當然還有一帖良藥，那就是寫東西。不過這種藥可遇不可求，每每“農曆新年恐懼症”發作時，多半會導致種種併發症，例如懶惰，所以很多時都不會寫出東西來。今年恐懼症病發時碰上無法出行，又沒有特別想看的電視劇，幸好村上春樹又出新書了。

村上最新出的書題為《第一人稱單數》，是一本短篇小說集。我在這段“病發”期間，每天“服用”這部小說，倒已完成了一大半。小說內容有很多都是作家的親身經歷，只是帶點不可思議的味道。其中要數〈奶油〉這篇的魔幻成分最重。

〈奶油〉講述一位十八歲高中畢業生（大概是年輕時的村上）的故事。男孩一天突然收到一封邀請信，請他出席一個鋼琴演奏會。男孩小時候曾學習鋼琴，那時經常被安排和一名女孩一起練習。男孩的琴彈得並不好，所以女孩對他十分冷淡。男孩沒有多久亦放棄學琴了。事隔多年，突然收到女孩的邀請，男孩當然有點不解。最後男孩還是決定出席。表演地點偏遠，沒有公共交通工具可以直達。好不容易到達“會場”，卻是一座荒廢了的樓房，杳無人煙。男孩在那深鎖的房子前面等待良久，終於說服自己應該沒有演奏會這回事。沿着山下公路方向走去，一直沒有碰到任何人。待男孩在一個公園坐下來休息時，突然發現有一位老人目不轉睛地盯着他。過了很久，老人說起話來，但男孩完全聽不懂。轉眼間，老人消失了。

村上回想老人的話時，對其中一句印象最深刻：人生大部分時間都是乏味的。有趣的、或被稱作“奶油”的美好東西，是要經過努力思考才會得到的。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