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 年

如果說，一個人可以無所事事，而心情愉快，你信嗎？

冬日的陽光穿過小巷，一家賣蔬果的店面長滿了橘色的果實，大大小小的柑桔迎客而列，老闆與伙計忙得不可開交。春節的消息，便是這麼隨意降臨。

做買賣最要緊的是火眼金睛，看準時勢。聽聞今年春節沒有年宵花市，心下暗喜，趕緊進貨，果樹也是水果，沒有違反牌照規定。過去的許多個春節，催化喜慶熱鬧的炮竹煙花檔，與賭場這樣的銷金窩不遑多讓，客人們興奮吶喊，兜裡的錢便放鞭炮那樣瞬間煙滅，今年也沒有了。

多數人說自己有過年的習慣，但何謂過年？說穿了只是吃喝二字。至於逛年宵、備年貨、做年糕、與長輩拜年這些，已不是指定項目。在只有三天法定假期的春節，人們說出自己過年所做的事，不外乎全家出外吃喝，加上親朋戚友，或稱為團拜，便是新年的隆重儀式了。這就是過年？聽起來與平日無異。年味是淡了些。

以往多數澳門家庭，父母長輩親戚都在同城生活，因而沒有多少人要長途跋涉回鄉過年，也就無法體會背井離鄉在外打工的人，一年只回家一次的團圓渴望。後來，自內地移居到此的澳門人，和來自內地的外僱人員日漸增多，我才稍微理解到回鄉過年，對一些人來說有多重要。可是，今年遭逢疫情變化，國家勸喻在外謀生的人留在工作地點過年，使得許多訂了春運票的人一時難以取捨。是退票留在原地還是回鄉？疫情變化莫測，最令人憂心的是不幸染病，其次是返回工作地時被強制醫觀隔離。

防疫措施常態化，是以前從未聽過的用語。這個常態化，就像在說本來非正常的手段將成為日常。在無望歸家的時候，傻氣地想一想，春節無所事事將成為常態，會讓人釋懷，變得開心一些嗎？

水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