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門高等教育發展的幾個關係
——兼評《澳門高等教育中長期發展綱要（二○二一至二○三○）》
三、發展重點：以高校發展為重點，還是學科發展為重點？
如果說在二○一五年之前內地高等教育發展上是以高校為重點，即無論是“211工程”，還是“985工程”，都是以推動若干所高校為重點建設的發展思路，自二○一五年教育部實施“雙一流”建設以來，高等教育發展重點既包括“一流大學”建設，也包括“一流學科”建設，教育部並於二○一七年公佈了42所一流大學與140所高校的465個一流學科建設名單。實際上，高校發展與學科建設關係密切，強的高校必然有強的學科，沒有強的學科難有強的高校。但是，也有一些單科性院校具有較強的學科，學校的整體實力未必強大。因此，“雙一流”建設較單一的高校強校建設更為全面，涵蓋面更廣。
澳門有10所高等教育機構，其中包括綜合性大學、應用型高校，以及單科型學院。各高校總共運作有300個高等教育課程。應該說，不同高校定位不同，各具特色。不同學科各具所長。但是，即使是綜合性大學，其所涵蓋的學科種類仍然有限，主要以綜合性與應用性學科為主，而基礎性學科、純理科、農科及高端技術性學科偏少。可以說，高等教育學科並不齊全是澳門高校的特徵之一，因此在全球性或區域性大學排名中，近年澳門高校雖然不斷上升，但總體位置很難突出。相比較而言，澳門具有一些優勢學科，例如根據二○二○年QS世界大學排名，在款待及休閒管理學科中，澳門旅遊學院在全球高等教育機構中排名第14位，在亞洲排名第2位。在不同的學科排名榜單上，澳科大的“旅遊休閒管理”學科曾排名世界第51-75位，“電腦科學”學科排名世界第101-125位。澳門大學的“法學”學科曾排名世界第91位，“教育學”和“心理學”排名世界第101-125位，“語言學”排名世界第201-250位。澳門理工學院的葡語教育、博彩管理等學科，也具有較強的國際競爭力。
如果從高校學科與本地聯繫的關係看，由於澳門地域小、人口寡、產業單一，無法提供大量學科發展應有的產業與運用基礎，所以澳門發展綜合性大學具有先天不足，而與澳門本地產業及歷史緊密相關的學科（如旅遊、博彩）則具有發展的獨特基礎條件，因此澳門高等教育發展的重點應在優勢學科，至於綜合性的一流大學則較難培育。故而，首先是培育一流學科，在學科基礎上，培育一、兩所綜合性大學成為區域性一流高校，應是較為契合現實的發展戰略。
四、教育形式：正規教育之外，發展網絡教育。
眾所周知，現代教育雖然以學校教育為主，但是知識的快速更新與新技能的不斷湧現，令通過學校教育獲得的知識與技能很快過時，因此，面對瞬息萬變的未來，社會對新知識與新技能再學習的需求不斷增加，終身學習已成為完整的專業教育體系的必要環節，故而，現代教育提倡終身教育與終身學習。儘管在澳門教育體系中，一些大學都辦有繼續教育或成人教育相關課程，但是正規學歷教育仍然需要通過修讀高等教育機構的正規課程（包括日間課程與夜間課程）才能獲取，可見，現有的大學繼續教育或成人教育多半不提供學歷教育，而多是提供不成體系的碎片化知識。
去年，一場全球性新冠疫情不但使網絡教育的優勢凸顯，而且加快了網絡教育普及的步伐。實際上，網絡教育可以跨越空間的阻隔與時間的不便，使高等教育接受者可以更靈活、更自由、更方便地接受系統知識的學習。現今，在全球範圍內，網絡教育發展更是如火如荼，它能夠跨越國界、面向更廣泛地區的學習者提供選擇性更強的高等教育課程。在內地，大學提供的網絡教育（包括國家開放大學）也已經成為國家成人教育的基本形式。然而，澳門的高等教育機構卻很少通過網絡提供高等教育課程或學歷後教育課程。在澳門，要想修讀學位課程只能通過報讀大學正規課程才能進行，而很難通過網絡教育等非正規形式進行。
面對居民非正規高等教育的需求，“綱要”雖然提出了“建設學習型社會，採用靈活學習的培養模式，鼓勵居民持續進修”，“優化高教人口結構，鼓勵居民持續進修，為非適齡人士、在職人士提供修讀高等教育的機會”，“保障各類津貼、獎助貸學金的資源投入，並增設各類形式及修讀方式的高教課程”，卻並未有適當的規劃與策略以滿足不同類別居民持續進修的需求。可以說，“綱要”規劃更多地着眼於正規高等教育，而對非正規的網絡教育、繼續教育與成人教育則較少涉及。更令人奇怪的是，在成人持續進修方面，儘管特區政府為有意不斷進修的居民設立了“持續進修發展計劃”，而該計劃卻將網絡課程剔除在外，理由是學習效果難以保證。
可見，從疫情影響及高等教育技術進步看，發展網絡教育乃是大勢所趨。澳門的繼續教育或成人教育應該採取與推廣網絡學習方式，有條件的高等院校可以開設網絡學院，向社會提供高等教育課程或學歷後課程。
總之，澳門高等教育發展涉及到許多方面，還包括高校資源共用、培養層次結構、高校課程質素保證、師生對外交流、區域合作等，但上述四對關係因其事關澳門高等教育未來而需要進行重點討論。
（下）
澳門理工學院人文及社會科學高等學校教授
婁勝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