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千年不腐夢

當然，這些魚和鳥類不過是留下身體的部分骨頭。

可這些骨骸竟然比人類的要完整許多！光是禾花雀的腿骨就有一瓶之多。可以想像，南越王和現代許多廣東人一樣，嗜吃這種小鳥。從出土炊具看，似乎他也是個炙烤愛好者。我猜想，也許是那些魚與鳥都是精細加工之後的食材，內臟已完全清除，且本身脂肪含量不多。古代人一般用完整的軀體下葬，而內臟是最早開始腐爛、產氣的，在潮濕的環境中自然腐敗得更加徹底。

此外，人體豐富的脂肪組織會滋生更多細菌，在很大程度上加速了遺體的腐爛過程。

南越王好歹保留着一側下頜骨和上面的牙齒，還有一小塊顱骨，比起幾乎消蝕得一無所有的殉葬者，總算好一些。這是偶然還是必然呢？難道他那一身玉衣真有保護作用？

帶着疑問，我又去參觀了南越王的生活起居品。也許，他的日常所用、所吃能提供一點蛛絲馬跡。終於，我發現了一套銅杵臼，就是傳說中玉兔在蟾宮搗藥的那套用具。帝王們要麼追求長生不老，要麼長期病懨懨的，奢望延年益壽。墓葬中發現藥罐、藥材也屬常見。而這位南越王除了帶着一根難得的羚羊角，還帶有一堆礦石呢！

這可不是普通的礦產，而是五種頗為講究之物。聯想起魏晉南北朝興起的寒食散（五石散），聯想起何晏這些大名士服藥後，種種匪夷所思的“功效”乃至高度可疑的副作用，我就覺得眼前的五種礦物應該就是五石散的原始配方。幾百年後的五石散就是以此為雛形發展改良的，有些核心配方一直沒有變。

南越王使用的五種藥用礦物，包括雄黃、硫磺、赭石、紫水晶和綠松石。估計，他是讓人把這些混合物搗碎了製成藥物服用。然而，它們具備防病治病、強身健體的功效嗎？

（三之二）

譚健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