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 頂

在網絡上看到一張對比圖，圖片說明是“廿年前與閨蜜通頂後”及“廿年後與閨蜜通頂後”。前者的配圖是兩位妝容姣好的美少女，穿着背心，身材婀娜多姿，青春無敵且笑容滿面。後者則是兩位妝容脫落，一臉倦容且頭髮凌亂的大媽。看在距離四十歲不遠的我眼中，別有一番感受。

當年我前腳還未正式踏出校門，後腳便已踏入傳媒，我與三兩個青春無敵的社會新鮮人迅速與同事們混熟。由於下班已是凌晨時分，相約宵夜成為指定動作，一周總要約上一兩次。後來，不知怎的宵夜移師到K場，叫來滿桌的小食、麵食，再加上酒水，而且還能唱歌舒壓，簡直猶如廣告詞“一次滿足三個願望”。

各部門的下班時間並不一樣，最早到的也接近凌晨二時，最遲的要三時多才能露面，所以玩通頂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在一個又一個微醺的早上，我們一起走出K房，迎接剛剛開始天亮的早晨。

那時候根本不知甚麼叫“累”，飲飽食醉，又與同事很合得來，身心都非常滿足。偶爾，有人提出再一起去飲早茶，除了必須回家載小孩上學的一兩位同事，大多會奉陪到底。真正回家的時候，往往已經早上七八點了。看着晨光中開始車水馬龍的街道，上班上學的人群，自覺這種日夜顛倒的生活真好，希望可以一直這樣下去。這個通頂群組持續了好幾年的時間，直至成員陸續走入“圍城”，有了小孩，下班恨不得趕快回家餵奶換片才解散。

我現在每天早上七時在手機的鬧鐘聲中醒來，風風火火地送小孩上學。偶爾，我會在晨光的街道上走神，看着擦身而過那位一身酒氣的青春少艾，想起那回不去的美好通頂時光。你說，我等會兒去街市要買多寶魚還是黃花魚好呢？

離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