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國語言

困擾我大半年的蜜蜂再沒有在窗前出現了，竟然有點若有所失的感覺。回過神來，一月份竟然快要走到盡頭。我的在家工作模式已有一年多了，現在差不多所有工作或者生活都可以靠桌上的電腦完成。網上授課、開會及購物已變成日常，最近還進行網上觀課。

這次被安排到一所供嚴重智障學生就讀的學校觀課。原本安排了實地考察，因為疫情關係，所以最後改為網上觀課。雖說是網上觀課，但我可以和那裡的老師直接互動，感覺身在其中。正式觀課前，負責授課的老師已告訴我這班學生的學習能力，只是無論如何也不及親眼目睹的感覺強烈。那一班只有五名學生，但一共有三位導師在場。學生平均年齡看來有十來歲，智力等同初生嬰兒，加上各自有不同的身體殘障問題，做老師的一人要分飾不同角色：老師、看護、保母，甚至是家人。那所是寄宿學校，一星期五天學生都在學校生活及學習，周末可以回家。然而，其中有些父母把孩子送到學校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結果老師便成為這些孩子的親人了。

這些孩子雖然只有初生嬰兒的認知能力，但畢竟他們已活了十年或以上，隨着時間過去，已各自建立了一套與別人溝通的方法。班上那五名學生，彷彿是來自五個不同語言系統的國家。有的以搖頭來表達，有的以拍打身邊的東西來說明。那裡的老師與其說是要教授學生掌握我們一般用來溝通的語言，倒不如說他們要盡快學懂那五國語言。

據說其中一名學生本來與常人無異，但十歲時一次意外弄傷了頭部，他的能力及生活模式便完全改變了。想來我們接受轉變的能力，實在比自己想像的高。

區仲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