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 指
我不是最近才開始戴戒指的。中學情竇初開的時候,老早就和小男友戴情侶戒指。那時正叛逆,明知學校不讓戴飾物,還是要偷偷戴,然後大熱天時穿上大碼的長袖毛衣遮遮掩掩。那時候已知道“追求定結離”的意義,還是人小鬼大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巴不得全部同學都看到,那不是普通的飾物,而是本姑娘名花有主的象徵。後來分手了,又詛咒式地把戒指當吊墜,天天掛在胸前招搖過市。直至下一位上任,買下另一對情侶戒指,再拆下項鍊丢進抽屜深處,在同一根手指上戴上刻了另一個名字的戒指。
人總會長大的,叛逆和幼稚下萌生的愛情並不長久,這樣的更換戒指遊戲終於告一段落。習慣手上戴戒指的我,決定去買一隻只刻有自己的名字、一看就知不是對戒的戒指。詭異的是,那隻戒指不知怎地弄丢了,買了三次還是弄不見了,我便戒掉戴戒指,連一般當飾物用的戒指都沒有再戴。
久違地重新戴上戒指,有點不習慣,老是盯着手指看,平日也喜歡摸摸它,這潛意識的動作也不知是嫌它礙事抑或怕它弄丢,總之不太自然。我也沒有刻意讓人看或不讓人看,但就是不太自然。猶記得挑戒指那天,我看着無名指有點心虛。雖說年少無知,但那時候我也曾天真地以為那幾雙純銀對戒能一直戴下去,只是 “一直”到底是甚麼,我們都沒有很明確的概念。
這天,真要買一雙戴一輩子的戒指了。我努力想在我固定的審美裡,找一雙和以前戴過的款式截然不同的戒指,卻發現早已忘記那些戒指長甚麼樣子。越挑越心虛,怕挑了類似的款式而不自知。身旁的那一位倒是看得開:“罷了,從此只記得現在手上的這隻戒指就好。”少年時輕鬆歡快地挑戒指,今天卻莊重而敬畏,或許只有在這樣的心情下戴上戒指,才有可能戴一輩子。
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