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仲釋“法”

《管子》的〈立法〉是甚麼？這一章要揭盅了。雖然在開首時也有提及，但沒有具體說出，七法的第一項是為“則”。則，是法則、準則。一如《詩 · 大雅 · 烝民》：“天生烝民，有物有則。”詩是説：上天創造萬民，是有事物、有法則的。則，就是法規，易言之是法律。在學校曰校規，在家庭曰家規，在社會，則就是法律。唐武后諡號“則天”，其意是“效法上天”。俗説的“天條”，是莊嚴的、不可冒犯的，那當然因為“天有眼”，公正嚴明。

第二項是“象”。《老子》二十一章，説到“道”之為物，惟恍惟惚（彷彿）。惚兮恍兮，其中有象。如果説這“象”，應是“抽象”，如西洋畫的“抽象畫”，譬如畫是寫“人”，而畫中沒有人。又如希神斯芬克斯，傳說她常叫過路行人猜謎，猜不中者殺。她的一個題目是：有物，其初生也，四足；稍後二足；及終三足。謎中所指是“人”，而謎語中把“人”的“象”抽出來。蓋人之初生，手足爬行，稍長，雙腳行走，老了，加一枝拐杖，形同三足。《易 · 繫上》：“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即是説，在宇宙上，呈現的“象”是日月星辰晝夜，還有季節等現象；在地上，形成山河、動植物等各種形體。《管》説：“義也、名也、時也、似也、類也、比也、狀也，謂之‘象’。”

第三項是“法”。法為何物？《説文》：“法、刑也，平之如水。從水，所以觸不直者去之。”足見“法”應是平等的。而《

韓非子》説：“法者，憲令著於官府，刑罰必於民心，賞存乎愼法，而罰加乎姦令者也，此臣之所師也。”姦，即“奸”，犯也。《韓》是説：法令是明確地著錄在官府中，刑罰制度一定貫徹到民眾的思想意識中去，獎賞只給予謹守法規者，而刑罰是施加於觸犯禁令者的一套制度。在《管》文的“法”，則指準則、標準：“尺寸也、繩墨也、規矩也、衡石也、斗斛也、角量也，謂之法。”易言之，法就是度量衡的一套法則。簡單的例子：“呃秤”就是犯法。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