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涼疫中課
肺疫又吹起哨子的時候,學校的教師又得坐下來對着電腦做網上教學了,苦樂自知。我還未認真訪問過那些現役教師的舊生,只偶然聽到幾句牢騷,例如對着仍身穿睡衣猶似曉夢未去的網中人,你能拿他什麼辦法?
我消極而毫不進取地堅決拒絕用zoom上課,因為無法適應沒有現場感的互動空間,寧可用簡報加錄音的古老方式讓主持老師轉播及監控場面。疫情一旦紓緩下來,可以上課面授了,其實也不無忐忑,為的是戴着口罩講課,恐呼吸不暢順,影響心情,但苦無良策,結果當然是,仍乖乖的戴好口罩上課去了。過程頗見周折。先是以為戴上質量最好的口罩便有可靠的防疫效果,但才講了一個小時,覺得快要窒息了,要另換普通的透氣良好的口罩才可繼續上課;如此這般,試用過好幾種所謂高質口罩,都無法持續至終場。最後發現,用最一般的防菌口罩才能一口氣講一小時的課,兩堂課共用兩個口罩,連來去交通的替換,每次都要用四個口罩才做完一次講座。我問在座的在職教師:一天上課要用幾個口罩?他們說,還好,每天兩個。那該是我的肺功能大不如人了,幸好講課只是客串性質,鞠躬下台便能回家暢順呼吸。
在職教師當然沒有太多選擇,以校方管理層的決定為依歸。去年九月開學時,舊生傳來詭異照片,空蕩蕩的課室,教師要“如常”站到講台上,對着電腦作網上教學,而學生,都在家裡。我想像這樣的場景帶着一點奇幻,沒趣也沒啥意思;除了確保教師們如常返校工作,還有什麼更遠大的意義?再者避疫這回事,教師們可有特異功能不沾病毒?
一場肺疫,教育界荒涼了的,除了校園和課室,還有師生間的關係、學生朋輩間的關係、行政與教學的關係、學校與社區的關係……
吳淑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