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高祖不自居功
《郝經 · 儀眞館中暑詩》:“禮樂尊周孔,聲名慕漢唐。”抵事慕漢唐?皆因漢唐兩代的文治武功都很出色,因此“唐人”、“漢人”這稱謂至今猶令我們叨光。
漢的代表當指漢高祖劉邦,雖然他勝秦皇、敗項羽,取得天下,但他不居功。《史記 · 高祖本紀》:“高祖置酒雒陽南宮。……高祖曰:夫運籌策帷帳之中,決勝於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張良)。鎭國家、撫百姓、給饋餉,不絕糧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此三者,皆人傑也。”這三位都是人傑,不是他們自詡,而是出自高祖之口,那麼高祖自己又是甚麼?他不說,留待百姓評定。中國人一向所忌的是功高蓋主,然而高祖反其道而行, 結果“漢人”這光環無遠弗屆,歷久常新。
“人傑”的榮銜,由高祖親手送出去,而他自謂:“吾能用之(任用賢才),此吾所以取天下也。”人並非三頭六臂,最聰明的是知人善任,妒賢忌才,結果所用的都是奴才、庸才、蠢才。《書 · 皋陶謨》:“知人則哲,能官人,安民則惠,黎民懷之。”這是說:能觀察識別人就是明哲、善於用人;能安撫百姓就是慈愛,百姓就會懷念他。
《管子 · 乘馬》這一章說:“是故智者知之,愚者不知,不可以教民;巧者能之,拙者不能,不可以教民。非一令而民服之也。”文章說:只有聰明的人明白,而蠢人不知的道理,不可用來教育百姓;只有心靈手巧才能做得到,而笨拙者無法做到的事,也不能用來要求一般百姓去做。倘一聲令下,逼使百姓一律要做,只會弄巧反拙。因為每個人的稟賦不同,各有其長,也各有其短。一個科學家,要他從政,這是浪費人才,一個只會吹牛拍馬的人,委他做大官,只有壞大事,致令民怨沸騰。《管》文舉了一些事例,歸納起來就只有四字:“知人善任”。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