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一瞥瞧國粹

提起“驚鴻”這個詞，文學愛好者可能會想起曹植的《洛神賦》；追星粉絲可能會想起電視劇《甄嬛傳》裡的驚鴻舞；流行歌曲發燒友可能會想起許嵩和黃齡合唱的《驚鴻一面》……

今年元旦跨年，內地受眾最年輕的視頻平台嗶哩嗶哩又為驚鴻多加了一道註解：中國京劇裘派嫡系第四代傳人裘繼戎藉崑曲《牡丹亭》裏的入夢模式，用現代舞作媒介，串起崑曲、秦腔、評劇、川劇、河北梆子、京劇六個劇種，在舞台上着實驚豔了一把“Z世代”人（約一九九五——二○○五年出生）。

節目名稱《驚鴻》。

短短九分鐘，生、旦、淨、末、丑全齊，包含了扇子、劍、水袖、手絹以及滾燈等道具的表演。最後一段人數眾多的蕩子和翻連環，是武戲的經典套路，對於喜歡追新奇、舔顏值、捧愛豆、迷遊戲的“Z”代人而言，看的就是一個新套路打散舊事物的稀奇與熱鬧。

許多觀眾留言說看得熱淚盈眶，筆者猜想那些觀眾一定是有些年紀，或喜歡傳統文化並於其中有所浸淫與沉澱的人——畢竟，和虛妄又可愛的二次元世界與高科技特效的視覺刺激相比，品味中國戲曲裏的神韻是對新生代耐心的考驗吧。

但在筆者眼中，中國戲曲的藝術魅力沒有任何一種舞台藝術可與之相提並論。歌劇、芭蕾、舞劇、話劇各有所專，但沒有一個舞台劇種像中國戲曲那樣，對表演功夫由唱、做、念、打全方位要求得這麼齊全，這麼講究，這麼繁瑣，這麼精緻。

一千五百年的傳承，三百多個劇種，融匯成的戲曲經典，隨着受眾的減少，也向着膾炙人口與喜聞樂見的方向精簡。毯子功、把子功裡的高難度表演越來越少見，椅子功以及翎子功也因曲目少，幾乎只能在影視資料中去欣賞。如今，欣賞一場完整的高質量現場戲曲，已是一件難得的事，忽見最潮玩的平台上，有戲曲精粹驚鴻一現，想想戲曲發展的前路，又如何不感懷。

古 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