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烏托邦
二○二○年最後一天,收到一張訃聞,一位校長。
在收到訃聞的前一天,聽到有人談起世間有這樣一位校長,終身不婚,眼中只有學生,同行、教室、情緒出事,就馬上接住。身邊最年幼的孩子們,依然喜歡她,願意親近、靠近她。校長退休後,後輩依然記得她。我不認識校長,但時常聽身邊人提起,心想“她必然是活在教育烏托邦裡的人”。
我想體制內教師最難做到的,就是建立/堅守着教育烏托邦吧。第一次看到關於教育烏托邦的陳述,是在劉若凡那本《成為他自己:全人,給未來世代的教育烏托邦》(衛城出版),裡頭記錄了一所民主學校的成立初期,一群師生,如何在學生自殺潮和時代壓力環境下,與體制碰撞,建立賦權學生的校園。但……當空間硬體都有了,烏托邦就能付諸實踐嗎?
儘管關於教育工作的理想與想像,是教師個人的事。但到了教學現場時,生命的自由空間卻會因之有所變動:想教給小孩什麼?是否與小孩渴望學到的事物同步?“這是老師想要的學校”和“學生想要這樣的學校”會不會達成平衡?而那些展開空間的,力量也會輻射到生活各處。世間有非常優秀卻對生活充滿絕望感的大人小孩,在成長路上,如何不靠標語或框架,用自己的力量去想像未來,那是最難學到的事,“夢想中最好的學校”就是每一個人自己長出來的東西。
長出一個地方。如果,那地方……明明知道那是極難抵達的理想國度,你會不會邁步,往那個方向去?
(夢想中最好的學校 · 五)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