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者拙之奴
《管子 · 乘馬》這一章,說到朝廷爵位等級名分的體現。爵位的安排當然與俸祿、賞賜等掛鈎,倘處理得不妥當,必然產生很多怨懟。有怨懟,就會出現人心背向的情形。所以《管》說:“故一國之人,不可以皆貴,皆貴則事不成而國不利也,為事之不成,國之不利也;使無貴者,則民不能自理也。”一國之中不能絕對平等,必須有“治人者”與“被人治者”。治人者尊,被人治者卑。那麼怎樣的人是“治人者”?正確的方法是測試考核。《國語 · 晉語四 · 胥臣論教誨之力》:“蘧蒢(身有殘疾者)不可使俯;戚施(駝背者)不可使仰;僬僥(矮人)不可使舉;侏儒(身材特短者)不可使援(向高處取物);矇瞍不可使視;嚚瘖不可使言;聾聵不可使聽;童昏(弱智)不可使謀。”不過肥水不流過別人田,人治的國度往往講關係,偏感情,高官厚祿的職位連繫於一條“裙帶”。
撇開“裙帶關係”不談,縱使論功行賞也有怨言。清王曇《留侯祠》詩云:“功人功狗兩無益,徒受亭公謾罵名。”何謂“功人”、“功狗”?《史記 · 蕭相國世家》:漢武帝開國,高祖劉邦論功行賞,以蕭何為首功,封賞最多。許多武將不服。劉邦用打獵作比喻,以善於追捕野兔的獵狗比作身經百戰的武將,稱之為“功狗”,而善於發現獸兔蹤跡,指示獵狗追捕獵物的人是蕭何。說:“你們(各武將)好比是功狗,蕭何是功人,所以功居首位。”劉邦所言亦刻薄矣。
《管》曰:“是故辨於爵列之尊卑,則知先後之序、貴賤之義矣。為之有道。”說到尊卑貴賤,憑字義,尊與貴為上,卑與賤為下,除了人格之外,其餘像職位之類,卑下當然是拙者,尊貴就是巧者,語云:“巧者拙之奴”,則卑下應無憾矣。我說的大概是“阿Q精神”,而《管》上述各情,稱之為“爵位”。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