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二○年學會的事

就是，不必那麼努力學甚麼，都是可以的。

我真是愛唱反調寶寶。當大家積極地高呼“停課不停學”的時候，突然覺得震撼，啊！原來我們的制約，是不能停，不能不學。如果不持續行動，我們會恐慌，我們唯獨是不相信休息。雖然我們一直在趕的進度，就是我們每天抱怨着的進度，每天大叫想停卻沒有人敢停半步。

休息不是為了走更長的路，休息只是為了需要休息。地球突然需要，或者其實一早已經需要好好休息，地球休息的時候，需要麻煩人類好好休息。拜託，拜託你們好好睡覺，好好抽時間去玩，抽時間只是去散步，做做運動、聽聽音樂、在家煮飯。

自然界的復元原來可以那麼迅速，半年的停頓換來的天空居然那麼清朗，山的顏色層次分明，澳門的鳥居然有那麼多。突然有半年時間，讓我驚嘆澳門的環境可以恢復那麼明淨的色彩。或許代價不必用凶暴的疾病那麼激烈，只是每個人可以再多多重視自己的充足休息。我們休息讓地球可以休息。地球休息夠了，我天真地想，疾病是否不會再變得那麼凶暴？

也許只不過是如此簡單。

那個很慢很慢都不會心慌的澳門，我還是很惦念。有時我以為自己喜歡澳門各種歷史建築、小店，也許就是一種質地的投射。一種不慌不忙的質地，慢慢做。這十多年來，聽慣了“競爭力”的論述，將澳門的“閒暇”核心洗得乾乾淨淨。忙到不敢休息的幾十萬人口，到底如何提供“休閒”的服務出來，相當弔詭。

在二○二○年，隔離到發霉之際，終於在澳門的舊衣籠，搵返件叫做“慢慢”的羊毛老底。悶或許曾經是、一直是我們的底質之一，這年卻開始覺得，這種悶，原來也有意義。在最悶之處，也許我們才知道甚麼是真正的快樂，而不是娛樂。

店員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