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路過花城公園時
每次乘搭巴士到氹仔游泳館游水,途經花城公園,腦際間很多時會彈出兩位有恩於我、惟在十多年前相繼離世的好友。
其中一位的年紀比我大,由於同在一份報紙的副刊寫專欄,偶爾在老編邀約下到酒樓小聚,因而相識。初時彼此來往不多,直到有一年,我與家人到外地遊埠,大半年後返澳,求職時不是碰壁,就是只找到乏味的工作。正當我張惶失措,忽接到他的電話,得悉他準備轉職,其原來的僱主請他代為物色接班人。他聽聞我搵工,遂來電問我可有興趣一試?多虧他的關照,我的飯碗問題終於迎刃而解。也正是那時開始,我們的來往開始增多。由於同屬愛書一族,我們不時相約北上,到內地一些離澳門不太遠的書局尋求心頭好。每次去完返澳,我們都是雙手捧着一袋二袋書籍。直到他後來患病,行動不便,我們才不再為買書奔波勞碌。不過,我仍不時到他在花城公園的住處探訪,談天說地,分享彼此對一些社會現象的看法。記不起是哪一年,我和老伴外遊。兩個多月後返澳,驚悉他已病逝。深感傷痛之餘,我只能按址去離島墳場,寄予哀思。
另一位好友是我到另一個機構任職時的上司之一。我不只一次見他在花城公園外等巴士,斷估他是住在附近。他在公司裡從不擺款,與員工形同一家人。在我確診患腸癌入院留醫後,他致電該院一位相熟的護士長,請她教我如何面對惡疾,克服焦慮和恐懼,配合醫護人員的診治和護理,爭取早日康復。最記得入手術室那天,正是多虧那位護士長說:醫生給你開刀,皆因這一手術有價值,能夠把腫瘤切除乾淨。我聽後緊張不安的心情很快就趨於平靜,甚至能夠反過來安慰一直陪伴在側、憂心忡忡的老伴。時至今日,每當想起這一環節,我固然感恩醫護人員,惟更感恩我這位好上司兼好友。
方 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