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貓
晚飯後一如往常地提着垃圾到小區的垃圾桶,卻沒發現在垃圾桶周圍徘徊的一隻小黑貓。往常,小黑貓好幾次與我相遇,都向我發出沙啞的呼喚,我知道牠想要吃的,但慚愧的我,總沒有早作滿足牠的準備。今夜,正當我若有所失時,忽見一位拿着飯盒穿着白衣衫的女子走近前來,她神色淡定地站立之後,便“貓貓”有聲,倏忽間,那隻分明認出她的叫喊的小黑貓,從車庫跳上矮牆,再一跳,便跳到那位女子的身旁。女子貓着腰,從飯盒裡拿出食物餵小黑貓。雖同住一小區,我卻似乎從來沒有與那位女子打個照面,這就是新型樓盤的鄰里關係。不要說小區,即使住在同一幢樓,也會互不相識。從前,一挨晚就拿着小櫈子,坐在門口與同一街道的人,談天說地的情景,早已成懷舊的風景了。不過,這次我卻不揣冒味地跟那位女子有着對話:“這隻貓是誰家的?”“沒有家,流浪貓!”“社區就這隻流浪貓?”“不!還有好多隻,但這隻,常在這裡。”“你真有心”……。
接着,我到大門口東尋西覓才拿到一個快件,等再回到小花壇正想轉身踏上石階時,卻沒想到遠遠見到白衣衫仍在搖曳閃爍的燈光下亮着,那位女子還在照顧着那隻流浪貓。我的愛心和同情心,一下子都給煽動起來了!於是,一直待在那個迴旋處靜靜地等待着故事結束。
稍一思忖,我忽然想起世間上的許多孤兒,就像那隻流浪貓。英國作家狄更斯的《霧都孤兒》中的奧立弗 · 退斯特,就是位孤兒,他後來跌入賊窟,如果不是同樣淪落賊窟的南希的冒死相救,奧立弗 · 退斯特沒有明天;繼而,我想起同樣是狄更斯所作的《大衛 · 科波菲爾》,大衛 · 科波菲爾是個遺腹子,但母親生下他不久也到天國去了,長久陪伴着他的是大好人辟果提。一位男孩或女孩,從小沒有父母,會很悲慘,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對他(她)伸出援手,可能一天的日子也難過。奧立弗 · 退斯特、大衛 · 科波菲爾,終於有個很好的結局,乃是因為非親非故的許多人,給他們送去溫情送去溫暖。狄更斯在他的《霧都孤兒》、《大衛 · 科波菲爾》中,折射出一種人道主義的心態和光輝。
為人父為人母,對子女會有一種天然的本能的愛。有這樣父母陪伴的孩子,應該珍惜和感恩這份千金難買的幸福和歡樂。
白衣衫終於在我的眼睛裡活動起來了。那位女子,似乎正站起身來與那隻流浪貓告別。倘若真把貓也當作人類的好朋友,那麼,那位女子之於流浪貓,不也等同於南希之於奧立弗 · 退斯特、辟果提之於大衛 · 科波菲爾?當目睹那位女子的模糊身影,轉入左邊的住宅樓後;感慨繫之的我,才慢慢踏上回家的石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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