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卡”還需要劇場?
可以說,茹國烈這篇未來劇場的預言是具啟發性的,也為劇場發展帶來很多新想像,只是有些部分略為過於樂觀。他在文中提問:“為什麼在虛擬世界征服了全球人類的過去十年,全球旅遊業同時爆炸性地增長?”他認為是“在場”和“存在感”的問題,人們一方面習慣於網上觀看,也希望在網上被看見,於是可以在現場“打卡”便成為一種重要的、被看的方式。
然而,今日城市中可以“打卡”的地方,何止劇院?尤其在澳門,作為一個每年迎接過千萬觀光客的旅遊城市,“打卡”現場不會少,而且愈來愈多,像近日市政署在路上公園裡種植據說為有害外來物種的芒草,又或不斷更新的街道、廣場裝飾、一年一度的光影節又或娛樂場裡的光影秀等,都是澳門的打卡點。人們要證明自己在場,太多元素可用,而不一定要付錢跑到劇場裡去。
劇場要帶給觀眾“在場”感,其實就是跟世間種種奇觀競爭,而這些奇觀又是擁有相對豐厚資源的財團或政府所塑造的。如果光靠能不能“打卡”,能不能為觀眾提供社交話題,比起其他媒介,劇場其實還真如一種手工業時代的產物。
現在我們談及的“劇場”,其實都是西方產物,我們的劇場美學、製作模式一直都在模仿西方劇場,再加入本身的文化,如今歐洲各地在反反覆覆的疫情下終日困擾於封鎖與隔離之間,這樣的日子到底會有多長,實是未知之數。反觀我們在疫情暫且緩和的情況,又再走上現場觀演的軌跡,可是周邊地區仍時有確診個案,劇場的隔離政策也不是短期內可取消,劇場要“回復正常”只是一廂情願,至少經濟不能回到過去高峰時期,文化資源自然減少。而在美學、製作方向上,過去模仿對象的發展也緩慢下來了,那麼我們要如何自處?是否正是我們重新塑造自我的時機?
(疫時代的劇場 · 四 · 完)
踱 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