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詩不需要學歷
新詩就是恣意馳騁,無理可循。寫詩的時候一定要忘了自己的所謂學識,也要忘了一切成規。好詩是天意。所謂詩感,就是一種呼吸與情感自然起伏的節律。
寫詩的人最忌自己評自己,也最忌自作解人,一堆注釋。
這次諾獎是在向confessional poetry致敬,甚至是在緬懷Sylvia Plath,後者好像是在卅一歲自殺成功。詩意詩性被從內部摧毀的靈魂,卻執意用詩的形式言說。想起Nirvana主唱的自殺和他的smells like teen spirit。自由詩的創作與評價標準至今都和朦朧詩一樣模糊,甚至混亂。諾獎評委也未必靠譜。
鑒詩需學養,寫詩不需要學歷。“審”美還是要有藝術理論的積澱,不能耍無賴。創作可以耍“無賴”。最可怕的是寫作時拘謹,批評時無賴。魯迅的雜文有厚味,有後勁,其文言修養功不可沒。李澤厚的積澱說,是其理論中頗有價值的部分。
詩有別材,作個賞鑒者也挺好。現在滿大街都是詩人。我有個小說家朋友,也改行寫詩了,都以為詩歌好捏弄。詩中進行記敘是可以的,但只能作為深層結構,否則真成你有才板話了。非常愛說,又不捨得放棄的,確實可以寫散文詩。非要讓故事押韻的,可以寫敘事詩。當然,詩文也可有戲味,畫中可以有詩意,跨藝術跨文類互鑒。虛實相生,計白當黑,畫理通詩理。最近看圖寫詩,其中有narrative,也有dramatic。
寫詩是減法,但也不能夠苟簡,還要考慮語感需要,以及召喚和鋪墊。蘇東坡評柳宗元《漁翁》詩說:“以奇趣為宗,反常合道為趣。熟味之,此詩有奇趣。其尾兩句,雖不必亦可。”我認為,柳詩末二句是詩筆一轉,詩境更闊,斷不可刪。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