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小人

美國總統特朗普吹牛自大，死不認錯，歧視移民，輕看女性，譏笑殘疾人士，就是他的擁躉，大概都不會否認。然而，這些擁躉仍然支持特朗普，其中一個理由是：他沒有掩飾他的壞處，不像一般政治人物的虛偽。偽君子討人厭，他們寧願支持特朗普這樣坦蕩蕩的真小人。

在這裡且不討論特朗普是否真是個“小人”，但因為討厭偽君子，所以寧願支持真小人這個說法，究竟是否合理？

簡單來說，“君子”就是行事正派的好人；“小人”和“君子”相反，是為人猥瑣，行為邪僻的壞蛋。我們喜歡君子，討厭小人是因為他們的行為。甚麼是“真小人”？“真”的意思是表裡一致，行為發自內心，沒有裝假，沒有掩飾，坦白、公開行他們小人之“惡”。他們的真，並不是承認自己行為錯謬，願意承擔責任，改過自新；而是他們不以這些行為為恥，甚至不惜張揚，視之為榮。所以真小人仍然是小人，他們的行為依然是惡劣、猥瑣，只是他們認為這是他們的真性情，半點兒不感到羞愧，毫不覺得需要改過。

我絕對不明白，為甚麼恬不知恥、公然行惡的小人，就值得擁戴？為甚麼公開、坦率地做壞事的人，便可以支持？固然，真小人真誠，但只一真誠是不是便可以遮蓋所有的的惡行？為甚麼就可以遮蓋所有的罪行？光天化日，倚仗自己體壯力健，公開搶劫老弱婦孺的歹徒，為甚麼就比夜闌人靜、入屋爆竊的小偷，比較值得我們尊重？

其實，偽君子的偽，就是表示他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不對，所以試圖掩飾。試圖掩飾的“偽”，固然可惡，但也表示孟子所謂的四端之一：是非之心，在他們而言還未曾完全泯滅。真小人，想來想去，一無可取。

陳永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