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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1月18日
第C10版:鏡海
澳門虛擬圖書館

到澳門看博物館

到澳門看博物館

自上世紀九十年代到澳門,三十年間,一次一次地去,幾乎年年去,已經記不清去澳門的確切次數了,算起來,平均一年一次總是有了,加在一起,至少也有三十次之多了。

以往辦完正事,貪玩的我,臨走前,免不了去趟賭場試試手氣,進入新世紀,我喜歡上澳門的博物館,偶有空閒,總是去博物館走走看看,常常收穫滿滿。回歸後的澳門,日益富裕起來,政府將金錢更多地投在了教育、文化和藝術上,建造和修繕了多所展覽館,各種高層次、甚至是頂級的藝術展覽、音樂會、文藝演出接連不斷,精彩紛呈。用澳門文化局長穆欣欣的話講:這“體現了人類對詩意棲居美好願望的努力達成”。

記得。二○○四年底,參加澳門回歸五周年紀念活動,澳門基金會吳志良博士饋贈我一套兩本八大、石濤藝術畫冊《至人曆法》,畫冊是為那年九月初在澳門藝術館舉辦的八大、石濤書畫精品展特意出版的,收有北京故宮博物院、上海博物館館藏八大、石濤書畫精品一百二十件。八大、石濤是光芒四射、超越時空的藝術大師,澳門有幸,承辦了中國書畫展覽史上一次最大規模的八大、石濤作品展覽。跨越幾百年,兩位藝術大師盡享“至人”待遇,在澳門藝術博物館一展就是四個月,而畫冊內容之豐厚,設計之精美,印製之考究,令人愛不釋手。我贈送給有“古今一虎”之稱的馮大中先生一套《至人曆法》,不久,便發現他臨摹起八大的畫作,在這以後他的繪畫中,常常可以見到竹石,我藏有他一幀竹石佳作,還有一柄他畫的竹石圖扇子,其顯露出“廉、淡、舒、靜”的畫風,很是令人喜愛。後來我去過他位於本溪的個人藝術館,書架上擺放有很多畫冊,而八大的那本畫冊,就置於他的畫案上,想來他會經常翻閱,可見澳門這次畫展和畫冊對畫家創作的影響。這也證明了澳門藝術博物館展覽的高尚藝術品位。由此,我特別關注起澳門藝術博物館的展覽。

自二○○四年舉辦的這場空前的展覽,澳門藝術博物館與故宮博物院建立起密切的合作,每年都會舉辦故宮館藏精品展,展期四個月,至今已經整整二十年了。我有幸在澳門藝術博物館觀覽過九九歸一故宮館藏珍寶展、故宮建院八十周年清宮仿古文物精品展、故宮館藏海派畫家精品展。二○一四年春,在這裡,我幸遇並觀覽了北京畫院院藏齊白石書畫展,《白石造化》帶給我美好、真純的藝術享受。

一般人去故宮,光在主要殿堂走走看看就要一天,根本無暇細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偶然擺放幾件供遊客觀賞的藝術品,人頭攢動,根本靠不近前,只能遠遠看看。而在澳門藝術博物館,展覽館裡人不多,可觀可賞,可拍可照,也可坐在休息區椅子上小憩,靜靜地欣賞、尋味藝術作品的精髓……

澳門藝術博物館舉辦過南京博物館館藏精品展、董其昌書畫精品展、張大千書畫精品展、中國美術館典藏大師作品展……其展覽規格之高,在省市級博物館,可以說是“首屈一指”;其流動性,也超過國家級博物館。看到澳門藝術博物館的藝術層次這麼高,我也曾請教過吳博士,是否有當今內地的書畫大家到澳門藝術博物館舉辦展覽?吳博士十分肯定地說,澳門藝術博物館規格相當高,澳門以外,除了舉辦過饒宗頤先生個人書畫展,至今沒有舉辦過其他華人藝術家的個人藝術展。就是特首推薦畫家參展,也須經過專家進行學術評審。澳門藝術博物館嚴謹的學術、藝術規格,可見一斑。

二○一九年是澳門回歸二十周年慶典之年,各種高規格展覽、音樂會、戲劇節、電影展紛至沓來。我有幸幾次蒞臨澳門,除了文學活動,我緊緊盯着各種藝術大展,很想趁機在澳門“過把癮”。早就聽說澳門藝術博物館還將舉辦大英博物館藏意大利文藝復興素描展,很想觀看,可惜未能如願。

早春,從千里冰封的北國,來到了春意盎然的澳門,和《藝文雜誌》總編阿平一起到澳門藝術博物館,觀賞“斯國斯民”俄羅斯國立特列季亞科夫畫廊精品展。該畫廊是世界上收藏俄羅斯繪畫作品最多的藝術博物館,被譽為“俄羅斯民族意識和國家文化的象徵”。展覽館裡人員稀少,我倆靜靜地觀覽,與布留洛夫、希施金、馬科夫斯基等大師級藝術家的原作相遇,與《逃離暴風雨的孩子們》、《在伏爾加河畔》、《陽光下的松樹》,以及列賓、托爾斯泰、普希金的肖像進行近距離的視覺對話,沉浸於充滿俄羅斯風情的藝術體驗中。文學巨匠托爾斯泰聚精會神凝眸寫作的狀態,那黃白相間的美髯,烘托出這位文學大師非凡的氣度、對靈魂的探索和堅韌不拔的精神力量;身穿燕尾服、依偎於涼台柱廊的普希金,凝神面對着金黃色秋山、秋景和秋雨,給人以無限的聯想,誰能想像得出,畫家畫的是普希金最後一次來此地,這幅《秋雨》,也是畫家留給世人的最後一幅畫作,畫家與詩人的命運出現了意外的巧合,留下了永恆的見證;一生為萬樹寫照、被譽為森林歌手希施金的《陽光下的松樹》,畫中的陽光和松樹閃爍着迷人的光彩,帶給人生命的悸動;雲層聚集,疾風掀動草地,暴風雨將要來臨,驚慌的姐姐背起弟弟逃離,《逃離暴風雨的孩子們》以瞬間的大自然景觀,展現出人世間的風雲變幻……

荷花綻開的夏季,我們又一次來到了坐落於大炮台上的澳門博物館。此次由館長親自為大家講述澳門幾百年來的歷史變遷,講述具有東西方不同文化背景的居民在澳門和平共處的生活。

適逢該館正舉辦“絲路古憶——西夏文物特展”,精心挑選出的一百四十八件文物,闡釋了西夏文明,部分展品尚屬首次在寧夏回族自治區以外地區展示。一進展廳,“絲路古憶”四個西夏方塊古字映入眼簾,西夏文字筆劃繁冗,形似漢字,顯得十分莊重;鎏金銅牛立體的跪臥造型,凸顯了銅牛的健碩和美善,其技術水準之高、工藝之精湛,令人讚歎,我環繞着銅牛的玻璃展示櫃走了好幾圈,從不同角度觀看、欣賞這寧夏博物館的鎮館之寶;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藝術大家韓美林第一次來到寧夏銀川,就被古老神秘的賀蘭山岩畫深深打動。他動情地說:“二十一年前,我第一次來到賀蘭山,面對那麼多古岩畫,突然感覺,我走了半輩子,直到五十多歲才找到藝術的家。”此後,他多次到賀蘭山觀摩岩畫藝術,汲取創作靈感。他將此視為他藝術的轉型點。幾十年間,他的腳步遍佈全國各地,從甲骨、石刻、青銅、壁畫、古陶等文物古跡上搜尋、記錄了幾千個符號、圖形、金文和象形文字,有很多是至今沒有破譯的古漢字,進行臨摹、整理和創造,彙集成《天書》,我有幸成為該書的責任編輯。當我在“絲路古憶”展廳看到刻在石頭上的岩畫時,自然感到分外激動!我細細地端詳着質樸、純美、渾然天成的圖案,尤其是那幅連着手臂的手印岩畫,感受着西夏人的才華和智慧。這幅手印岩畫,據說全世界只有三幅遺存,居然也得以在澳門一睹芳容!

二○一九年十二月九日,一個陽光明媚的冬日,出席澳門藝文出版社《祥和之城》新書發佈會,我和作家謝國有、詩人賈淺淺午後在酒店大堂相遇,正巧有半天自由活動時間,由於我是“老澳門”了,兩人都說“跟你走”,我便提議去澳門藝術博物館,回歸二十周年慶典前夕,澳門藝術博物館肯定會有精彩的展出……

我們入住的勵庭海景酒店,位於著名的風景區澳門漁人碼頭,環境優美,風光迷人,數十棟風格各異的建築充滿着異國情調,在大海的映襯下更是浪漫如畫,散發着濃濃的藝術氣息。穿過對面的金蓮花廣場,便是冼星海大馬路,澳門藝術博物館便坐落於此。

來不及欣賞周圍美景,我們徑直到了澳門藝術博物館。遺憾的是,該館正休館備展,籌辦着一周後的《千里江山圖》展覽。故宮博物院館藏的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千里江山圖》,是北宋畫家王希孟傳世孤品,是宋代青綠山水的巔峰之作。此展以數碼多媒體、互動體驗、空間陳設等進行展示,表達對祖國錦繡河山的美好祝願。

意外收穫是,為二十周年慶典,旁邊的文化中心正在舉辦第四屆澳門國際電影展,影展期間將展映五十部中外優秀電影。文化中心與藝術館共用的露天台階鋪着紅地毯,大門旁矗立着首映電影的大幅看板,工作人員正忙着籌備影展的頒獎典禮。想着我們先明星們踏上紅地毯,令我們喜不自禁,漂亮而藝術氣質十足的詩人淺淺,儘管第一次見面,也不再矜持,踩着紅地毯,樂不可支地拍照起來。

我們一一觀看着影展廣告,得知當晚就有法國大片,我即刻買了三張當晚的電影票,既然趕上了,一定要體驗一把觀大片而且是首映式的感覺。

距晚餐還有時間,我們到了相鄰的回歸賀禮陳列館,在澳門回歸二十周年之際,再次觀看澳門回歸時收到的珍貴賀禮,感受澳門發展的祥和氣象,我們的興致更濃了。中央人民政府賀禮大型雕塑“盛世蓮花”被安放在金蓮花廣場,這裡展示的是金光閃閃的微縮複製品。淺淺來自西安,自然要在陝西的“八級元和”鑄銅貼金雕塑前留念;國有來自鄭州,在河南的“九龍晷”大型玉雕前拍了照;我則在象徵着澳門與天津永結蓮心的《連年有餘》大屏前留了影……這些賀禮具有祖國各地文化特色和最高藝術水準,蘊涵着美好的祝福,當屬二十世紀中國藝術品之最。

當晚,沐浴着清風明月,我們三人興致勃勃地來到文化中心小劇院,踩着紅地毯,看着來自法國的明星們一一亮相。即便是國際大牌明星,淡泊、平和的澳門人也沒有圍擁,顯得既熱情親切,又自尊自信,我們也只是近距離觀看,沒有盲目追星的狂熱。簡短的開幕式後,大家就沉浸於觀看影片的藝術享受中了。

記不得有多久沒有在影院觀看藝術抒情大片了,也記不得,有多久沒有享受這純美、輕鬆的夜生活了。只感覺心情那麼愉悅、歡快,身體也顯得那麼輕鬆、通泰,我會永遠銘記這陽光明媚、海風習習的午後,銘記這清風明月、溫煦動人的

夜晚……

甘以雯

2020-11-18 甘以雯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83135.html 1 到澳門看博物館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