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牛做馬做駱駝……

在網絡上讀到篇煞有介事的敘事文：沙漠路上，一頭渴極的母牛攔住運水軍車不讓過，士兵不忍，舀了盆水給牠，母牛馬上呼來牛崽，水原來是給小牛喝的。這種彰顯母愛偉大的網絡文章，一看就知道是作文。在沙漠地帶，你見到的動物，除了駱駝，還是駱駝。沒水沒草的地方會有牛？

有過兩次與駱駝近距離接觸的經驗，都是痛苦的。第一次是在埃及參觀完吉達金字塔之後，試着騎駱駝走回程。結果坐上駝背之後，因為穿的是薄褲，大腿兩側皮膚不到半小時已給墊上粗糙的毛氈磨破，餘下來的半小時路程，是破損的皮膚不斷被磨至出血，痛楚非常。老公穿牛仔褲，大概又皮厚肉韌，沒出現我的狀況。這次騎行，留下的是恐怖回憶。

第二次騎駱駝是在摩洛哥梅如卡進入撒哈拉沙漠營地過夜。有了第一次的可怕經歷，我其實是鼓起莫大勇氣才能爬上駝背的，那完全是因為撒哈拉的魔力！

阿拉伯嚮導牽着兩頭駱駝，徒步領着我們深入沙漠，沿途少見人影，偶爾有一兩隻野生駱駝在遊走。這回我穿上厚布褲，而駱駝坐墊的織物又並不粗糙，相當體貼。最大的挑戰反而是駱駝在沙漠上長時間緩行，有動作起伏的韻律，人必須隨其節奏前後擺動，腰背才不會受罪。這其實也很考驗你的腰力。

由於駱駝個子高，我害怕摔下來，雙手牢牢緊握坐墊前方的扶手鐵柄，兩小時的路程，手掌都磨出水泡。翌晨回程，變成磨的是水泡了。

那一晚進入營地，我和老公在四周的沙丘上跑上跑落，在丘頂撒了泡尿然後拍照“留念”，我撐到晚飯後倒在駱駝皮帳幕內抬眼望帳外的滿天星斗，不到兩分鐘昏睡過去。那些駱駝，被主人拴在木樁上伏於地上過夜。

品性較馴的動物被人用作動力和運載工具：捱騾仔，做牛做馬，還有做駱駝。被馴養的動物，痛苦一生。（那些年的旅行故事 · 十）

沈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