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愛廣東歌
早前參加了一項由某澳門雜誌舉辦的廣東歌系列講座,破天荒安排在卡拉OK舉行,並即席由現場的觀眾/朋友協助高歌。結合講座要討論的廣東歌,娛樂與知識相結合,靈活有趣,吸引到不同年代出生的聽眾參與,同時見證了廣東歌的魅力以及具有深遠的歷史韻味、技巧要求。
據講座主持人李展鵬及嘉賓李峻一所講,廣東歌發展史其實不算很長。記憶中廣東流行歌的發展期,可追溯到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開始萌芽,八、九十年代隨着香港不少曲、詞、唱的精英為香港樂壇注入不少動力,亦將廣東歌宣傳到世界各地,像大江南北、東南亞等地,廣東流行樂壇都曾發揮了他們獨特的影響力,哪怕今時今日,這些影響力仍有跡可尋。
內地歌手寶石GEM《野狼DISCO》、台灣歌手謝金燕的《嗶嗶嗶》,不約而同都勾勒了某個廣東歌時代的輝煌。儘管你未必聽得懂他們唱甚麼,但顯然他們吸收到的廣東流行曲文化已深入五臓六腑。幾十年的廣東歌發展,當中不乏小改小變,由風格、內容、措詞等完全反映了時代變遷,當中較為突出的變革,或者可以參考一下“新廣東歌運動”時期,以一些較為口語化的廣東話填詞,主要是效法昔日以許冠傑最為馳名的一堆名曲如《鬼馬雙星》、《雙星情歌》等,期望為廣東歌的發展開闢更多新的啟發,當中較為人所熟識的可能會是李彩樺的〈你唔愛我啦〉。這項運動的成敗或者仍未能蓋棺定論,不過肯定一點是填廣東歌詞的詞人要顧及的學問不少,廣東話當中有九聲,對比普通話的四聲多出不止一倍,稍一不慎用錯字便會顯得難聽又或失去歌詞真義。
再者個人估計填詞人不但從聲韻文字等方面的認知不淺,甚至在對中國文學的造詣亦不少,腹中的文學底氣不差,才可以效法古人填詞,正如宋代有宋詞,元代有元曲,當時的詞牌和曲牌有限之下,文人尚有如此千變萬化的作品,如今作曲人妙品不少,填詞人亦相應填出讓人可以細意回味的作品。
就以講座嘉賓李峻一所填的《爛泥》為例,當中讓男性身份道出如何化身爛泥,仍要守護及滋養着心儀的對象,不就似清代文人龔自珍所寫的:“落紅不是無情物,化做春泥更護花。”那種惜花護花的情,正是這類文人才有的心思。邁克/陳少琪/進念十二面體筆下的《石頭記》,不光是道出這本四大文學名著的核心價值,疊字的使用又怎可不提宋代女詞人李清照的《聲聲慢》:“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暖還寒時候,最難將息。三盃兩盞淡酒,怎敵他晚來風急!”(節錄),《石頭記》的歌詞或多或少有相類似的意識,誰又會懷疑他們從未有讀過李清照的作品,深深刻入腦海之中?
另外像詞人李敏及她以前的組合夢劇院,當時填詞作品,甚有清澀少女味道,如:
《飄去夏天》
炎夏舞曲中他吻她雙眼兩肩
長夜舞會終他與她的愛化煙
癡心多一點傷心一點
清風多一點飄去夏天
《停車暫借問》
生命的誘惑填補空白
黃昏的誘惑在乎步近漆黑
誰伴我於漆黑都市來劃破虛假
這些都充滿優美詩意,廣東歌詞雅俗共賞,加上廣東話本來就古意盎然,更是我們澳門人日常語言溝通的主要用語,我們哪有理由不喜歡?哪有理由不希望對它們有更深入的理解和認識?
承 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