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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9月30日
第C08版:鏡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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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 月

望 月

若說每一個傳統節日都有其意義,那麼,代表中秋節的,必然是團圓。

這種對於“團圓”的既定想像,不是沒來由的。遙想古代,在一個望天打卦的農業社會裡,秋天象徵的就是收穫、收成;而在經歷完春耕、夏耘,又未迎來肅殺的嚴冬之時,不就正好乘着金風送爽,喜聚話豐收嗎?換言之,中秋之時,根本有其天時地利人和,讓人團圓聚首。但不,單是農業社會的傳統觀念,恐怕不足以讓這個“團圓”的想法一直延續,所以我們又把中秋與月亮拉上關係——農曆十五是月圓之夜,更有說這夜的月亮,是一年當中最大、最圓;姑勿論此話孰真孰假,當中又摻雜了多少主觀意願,但陰伏晴出、團圓虧損,向來難以盡如人意,所以令人聯想到圓滿的一輪圓月,才更顯珍貴。正因如此,我們都習慣在中秋夜看月亮,彷彿只要望着那個又大又圓的月亮,就多少能沾染到一些團圓的氣息。

我的家當然也不例外。

自我有記憶以來,每年的中秋夜,爸媽都會為着當晚的盛宴而費煞心思,四出張羅過節的必備食品:月餅、菱角、芋頭、柿子和楊桃,再加上一煲精心烹煮的雞粥,足以鋪滿一整張飯桌。然而,對爸媽來說,中秋夜的重點從來不在這些,而是在觥籌交錯、飲飽食醉後的重頭戲,賞月。但我必須承認,與爸媽看待賞月這事的認真程度相比,我眼中的賞月,一直都只是不同玩意的代名詞——小時候,賞月是玩燈籠的代名詞,當長輩們在看月亮時,我的視線從來都停留在我那些美輪美奐的燈籠之上,柚皮的、紙的、塑膠的,各種各樣,卻始終離不開好玩二字。而當年歲漸長,我手上拿的燈籠早已換成了電話,眼睛盯着的也不再是燈籠中的蠟燭,反而是電話熒幕中的相片、影片,或對話視窗;玩樂依然,但燈籠換成了電話。到後來離澳工作,中秋夜依然會趕回家過中秋,只是他們看的是月亮,我看的是電腦熒幕,以及各式各樣的文件,這時候,賞月是工作的代名詞。

正當我以為賞月會一直與工作劃上等號時,冷不防,一場疫症,為整個世界帶來了翻天覆地的改變,也令原本暢通無阻的交通,變得波折重重,就這樣,我終歸要面對人生中第一個離家在外的中秋節。

但任人間變化再大,中秋夜的圓月也會如常高掛。所以爸媽早已約定,中秋當晚,一家人就來一次遙距賞月——約好時間,按下視訊通話的選項,訊號接通後,大家看着電話熒幕,也一同看着同一個月亮。正是:隔空齊觀月,天涯共此時。這一次,雖然我的手中依然是拿着電話,視線照樣離不開熒幕,但今年的賞月,代名詞不再是工作,而是聚首、團圓。這樣的中秋賞月體驗,也許與往年的不一樣,但其實跟以往沒甚麼兩樣,只因大家有心、有情的話,不論分隔何地,圓月也能把大家連繫起來;一同望月,一樣可以是人月兩圓。

唯望下年月圓之夜,眾多因着疫情、天災、人禍而被逼分隔兩地的人,能夠共聚一堂,吃月餅、賞明月、樂團圓。

高 嵐

2020-09-30 高 嵐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72952.html 1 望 月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