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藝術呢啲嘢……

尼修斯

可能是近來的文化事件實在不少，新中央圖書館一波多折、舊法院又變回法院、黑盒劇場何去何從、愛都改建、文化活動項目資助分家、新城A區文化基建等等，連筆者身邊一些自認與藝術絕緣的朋友，也聞到茶杯裡的風波，見面時會以事不關己不過八卦一下的語氣聊起來。最常被問到的是：“其實文化藝術呢啲嘢對社會有咩用？”

當提出這個問題時，發問者已經將藝術放在一個很特殊的位置，其實藝術就和衣食住行一樣，是生活上的必需品；衣食住行保護着我們的身體，文化藝術滋養着我們的靈魂。像呼吸空氣一樣，它無處不在，我們不自覺便會融入其中，例如衣服的設計、房子的外型等等。我們去看戲、看展覽、喝咖啡都是同樣的事，藝術令我們的生活品質提昇，引領我們的靈魂尋找生命的善惡美醜。

我的標準答案：“不是社會需要文化藝術，而是我們需要一個怎樣的社會。”藝術，她並不特別——衹是我們很容易把她和生活分隔開，以為她是附屬品，以為她觸不可及。文化藝術並不是為社會而生，她本身是人的一種渴望，是人追求真善美的本性，她令人的感覺更敏銳，更懂得欣賞和珍惜事物，一陣吹過的風、一曲飄過的音樂、一個美麗的回憶，都可以與別不同。實用角度地說，藝術令我們在勞碌的生活中，有一個休息的空間，人類可從藝術的共同情感之中找回自己，對世界仍可懷有熱情和渴望。而這種熱情和渴望，是健康社會發展的基石，這亦是政府為甚麼要支持文化藝術發展的一個重要原因。

澳門地方小，反而令她更獨特，內蘊更形豐厚。澳門文化特色是在澳門四百多年來累積的多元果實，東西文化碰撞、中葡文化融合、嶺南文化的基礎、拉丁文化的滲透，兼容並蓄，加上多年獨有的賭城元素、與內地同而有異的生活、奇幻的空間和建築、多國民族的共處，當中充滿了有利於藝術創作的誘因，能為澳門文化創意發展提供獨有的土壤。

朋友又會接着問：“澳門咁細，劇場點會有得搞？”澳門的休閒特色，在時間和面積上，更擁有發展劇場藝術的優勢。以香港為例，下班時心血來潮想約朋友看個演出，可不是件簡單的事，要從長計議：我在沙田你在灣仔，去哪裏看才令雙方都可以趕及？晚餐仍有時間吃嗎？或者匆忙各自吃個十分鐘的快餐，帶着下班後疲倦的身軀趕去劇場？演出有多長？如果是兩個半小時的長劇，看完戲也沒空聊天吃夜宵，回到家已經午夜十二點多，能有精神明天早上七點多起床趕車去上班嗎？……看來還是打消念頭，留待一星期唯一的周末好了。在澳門，六點下班，十多二十分鐘便到劇場附近，先和朋友吃個豐富的晚飯，聊聊工作和生活，舒緩工作的疲累。看完演出，再食個糖水，就算是長劇，回到家也只是十一點多。還可以跟家人談談今晚看過甚麼演出，十二點上床，第二天八點鐘起床，又可以精神爽利地上班。時間十分充裕，在任何日子，一星期七天，任何一晚都可以享受充滿藝術氣息的生活，宛如歐洲小城。澳門人情味濃，有些演出還有演後藝人談，演員和觀眾像朋友一般，看演出不單衹是觀賞戲劇，更是一種生活的體驗，有着一種小城休閒的親密感，這些感覺在很多鄰近的城市，都沒有。

最後當然說到已近乎陳腔濫調的珠澳同城、大灣區融合發展，這些另文再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