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尿文章

“屙尿無罪，照射有理。”火燒豬頭，熟口熟面。上面兩句話頗似昔日的口號。屙尿，不但是人，無論甚麼動物都要屙尿。當然有人說：“未見過雞屙尿”，只是他未見過而已，並不表示雞不屙尿的。依此而論，屙尿何罪之有？

至於照射，是以電筒照射。誰照射誰？原來是警員巡邏時，路經白鴿巢附近，發現有人當街射尿，警員於是射之以電筒。本來屙尿是無罪的，像狗隻隨街屙尿，是為了認路，完全無罪，不過罪在狗主對狗隻不加管束。而那個在白鴿巢附近屙尿的，原來是一名醉漢，這邊廂是射尿，那邊廂電筒相照，醉漢生蝦咁跳，雙方到差館解決。據醉漢自認，曾以粗口辱駡警員，案件押後宣判，後事如何？毋庸下回分解。今天要說的是尿臭的這種氣味，應該用哪個字。

形容氣味，大致是香與臭，其實香、臭之間沒有一個標準的界定，你覺得是香，別人可能認為臭，譬如榴槤是一例，臭豆腐有人甘之如飴，有人卻避之三舍。《說文》：“香，芳也。”而《說文通訓定聲》：“按：穀與酒之臭曰香。”這個“臭”字就不是指氣味，而是指嗅覺。至於尿的氣味又如何？《論語 · 鄉黨》：“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又說：“食饐而餲，魚餒而肉敗，不食。色惡，不食。臭惡，不食。”食物變質而腐爛，不但變色，更變味，固然不可食。其中的“食饐而餲”的“餲”字，正是尿的氣味。《說文》：“餲，飯餲也。”段注：“飯餲者，謂飯久而味變。”其實飯久而味變，有個“餿”字形容，粵人說的“酸酸宿宿”，其實“宿”應是餿。

粵俚有句：“講笑歸講笑，屙尿歸屙尿。”意謂某些事物不能混為一談。不過，今天講的是語言文字，並非講笑，且與屙尿攸關，堪稱“撒尿文章”。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