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

童年時看過一部電影，說一隻烏鴉，總是喜歡撿各種發亮的東西，牠的巢穴滿滿的，鐵片寶石鑰匙螺帽鐵釘戒指。當時媽媽哈哈大笑，說：“多像你老爸呀！”我才發現老爸很容易被反光的東西吸引，鐵片寶石鑰匙螺帽鐵釘戒指之外，還有銅板鐵線鍋蓋電纜線材或黃銅壺蓋，他也總是能將這些物件再利用，將它們各自拴進適當的位置，成為有用之物。

是靈長類的採集本能嗎？

長子也非常擅長“撿”，而他的目標都是有機物。樹葉、果實、豆莢、種子、羽毛，蜂窩或是鳥窩都撿到過不少。如果不是他，我才不會知道澳門的雀鳥好多都取塑膠袋碎片作材料來築巢。也撿昆蟲的遺留物，蟬脫、蛇皮、蝸牛殼、各種繭、不同昆蟲的翅翼……在陽光照射下，會看到它們有許多漂亮的紋路。我真的非常擔心他撿到大便，畢竟這些物件也難以消化，總是藏在屎裡。但我避免展現自己的擔心，深怕一說出口，這孩子就會去蒐集各種動物的大便啊！

弟弟次郎也愛撿。

阿彌陀猴，弟弟愛撿的是許許多多姿態各自的樹枝，不是大便。大大一把樹枝握在手中，愛惜得不得了。“它們每一枝都不一樣！”（有嗎？）有時也撿些花花草草，粉黛野花小樹葉，把手當花器，反覆插枝擺放。

下雨天後，許多蝸牛出來透氣，次郎幫牠們一一取名字了，“再見，小飛牛！”有了名字的動物，相互告別時，會有不同的心情嗎？哥哥則是幫紅姬緣椿象取了名啊，樹葉背面十幾隻幾乎一模一樣的紅色小蟲子裡，他能叫出自己的那隻。“取了名字，我就擁有了牠。”“再見了小紅象，去開會吧！”

太慶幸，我不必帶飛牛與紅象回家照料。

川井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