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寫詩奪誰性命
今年生日,李懿贈我一枚印,是在網上訂購的——西泠印社的成員刻的白文橢圓印:“縱情詩酒”。
喜歡。作為一個文學愛好者,偽“文老”,豈可一日無詩無酒?然詩與酒,二者我皆缺。
讀大學時去北京,與在北外讀書的表弟去姑奶奶家。姑爺爺好酒,請我們吃飯時舉杯問:能酒否?當然不行。人說三杯倒,我是三口倒。一口下去已頭暈腿軟。
姑爺爺搖搖頭說:“學文科的人得會喝酒啊!”一時竟覺慚愧。一不會喝酒,二不能詩,唯愛讀耳。
李白肯定不是因為斗酒才詩百篇的,但半醉狀態下能寫出好作品來卻幾乎世所公認。《蘭亭序》什麼的先按下不表,猶記十數年前,一次展覽之後,林近先生與一班佈展及製作畫冊的工作人員夜宴,那晚他高興,多喝了幾杯,有人備下了紙筆墨,老人家當下揮毫題詩,酣暢淋漓,比平日更多幾分灑脫。
這就是能酒的文人。所以收到女兒的印很是高興,有印填空也好。
說起酒,斗酒詩百篇的,傳說不就是醉而撈月淹死的?文學作品和史書裡因酒誤事的不勝枚舉。近讀宋人筆記,密密匝匝兩三行一個故事,其中四行字提到後周時狀元劉坦:
劉坦狀元及第,為維揚李重進書記。好酒,李常令酒庫:“但書記有客,無多少供之。”尋為掌庫吏頗吝之,須索甚艱。因大書一紀於廳之屏上云:
“金殿試迴新折桂,將軍留辟向江城。思量一醉猶難得,辜負揚州管記名。”
未幾,重進望日復謁於坦,讀之忽悟曰:“小吏吝酒於書記也。”立命斬之。坦不懌,凡數月,悔而成疾。
因自己貪杯,因一詩,誤他人性命。焉能不悔。不能喝酒不會寫詩也有好處。如此安慰自己,做一回女阿Q吧。
谷 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