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全進瓜 生榮死祿

詩翁李烈聲以《疊韻再寄》給我這個“未亡人”，正因為我“未亡”之故，其詩最後兩句寫道：“多謝醫生施妙手，鬼門得免進南瓜。”詩之用典是戲曲《劉全進瓜》的故事，而故事來自明吳承恩《西遊記》第十一回〈還受生唐王遵善果，度孤魂蕭瑀正空門〉。

故事略云：唐太宗陽壽已盡，魂遊地府，魏徵寫信給現任酆都判官的好友崔珏，請他幫助放唐太宗還陽。崔珏改了生死簿，給太宗增二十年陽壽。唐太宗臨行前答應十代閻君，還陽後即遣人送南瓜到陰間以為酬謝。唐太宗出招賢榜文，募人到陰間進瓜。均州劉全因妻子李翠蓮在門首拔金釵齋僧，駡她不守婦道，李翠蓮自縊而死，抛下一雙兒女十分悲慘。劉全棄了家緣，撇了兒女，揭榜情願捨命進瓜。屆時劉全奉聖旨服毒而死，頭頂一對南瓜，一靈直赴陰間。十代閻君非常高興，問及劉全家事，並召來李翠蓮與劉全相見。閻王查生死簿，見劉全夫婦均有登仙之壽，急差鬼使將劉全夫婦送回陽間。由於李翠蓮屍首無存，閻王命李翠蓮借唐太宗御妹李玉英屍體還魂。李玉英死而復甦後，全不認皇兄、皇嫂，自稱是劉全之妻。唐太宗將御妹的妝奩衣物、首飾，盡賜劉全，又旨令永免劉全差徭。有詩曰：

人生人死是前緣，短短長長各有年。

劉全進瓜回陽世，借屍還魂李翠蓮。

——摘自《西遊記》

李翁説得對：“鬼門得免進南瓜”，假如這一回我是劉全入得鬼門進瓜，死而得到閻王賞識，生而受唐王嘉許，抱得美人歸。美人雖是借屍，畢竟都是御妹。這樣的艷福，老朽做夢也不敢想。因為自己是一隻癩蛤蟆，豈能吃到天鵝肉！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