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為天下先的書生陳望道

復旦陳光磊教授見贈新版《追望大道——陳望道畫傳》，內容愈發充實，圖片更顯精美，是新世紀讀者學習和了解望道不朽人生的一部佳作。今年八月是《共產黨宣言》首個中譯本問世百年，此時收讀《畫傳》，更增添對望道先生的無限敬仰。

望道資望深，人望高，德高望重，人稱望老。百年前國人多有富民強國使命感，少年望道懷抱“教育救國”、“科技救國”志向，走出義烏，東渡扶桑，求索濟世之道。他一九一五年留學東瀛，結識著名學者河上肇，開始接受馬克思學說，一九二○年首譯《共產黨宣言》出版。《宣言》是科學社會主義第一部綱領性文獻，是馬克思主義誕生標誌。中譯本將馬克思學說引進中國，將火種在中華大地引燃，也為中共的創建提供了思想上、理論上的準備。一九二一年七月二十三日中共“一大”召開，出席者中不少人就是讀了這本書而走上革命道路的。一九二○年四月，望道應陳獨秀之請任《新青年》編輯，馬克思主義研究會就在是年五月於《新青年》編輯部成立，望道是最早的八位成員之一。他也是上海地區推選出的中共“一大”代表，只因不滿陳獨秀家長作風而與此次重大歷史事件失之交臂。雖如此，對理想的追求，敢為天下先的望道須臾未嘗放棄。

望老一生矢志學術，出版人文社科各領域著作數十種。僅以語言文字學而論，他一九二二年出版的《作文法講義》，劉大白讚它“是中國有系統的作文法書的第一部”；一九三二年出版的《修辭學發凡》，是修辭學由傳統向現代轉型的一部巨著，為現代修辭學奠定基礎，指明方向；一九四三年出版的《中國文法革新論叢》，為日後的語法討論埋下伏筆；他離世後翌年出版的《文法簡論》，更是他關於語法研究的理論著作。解放後，他積極參加語文工作，出席“文字改革會議”和“現代漢語規範問題學術會議”等，支持文改工作，研究普通話標準；他接任《辭海》總主編，為辭書事業貢獻心力。

望老一生投身教育，為中國教育事業貢獻力量。他一九二○年即開始在復旦任教；一九二三年至一九二七年擔任上海大學教務；一九二八年出任中華藝術大學校長；一九五二年至一九七七年離世前擔任復旦大學校長。他身兼全國人大常委、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學部常務委員等要職。望老身居高位，名重當時，但書生本色不改，一心追求學術，重視學術隊伍建設。全國高校第一個語言研究中心就是他在復旦建立的，把胡裕樹教授等一大批學術大師團結在他的周圍，復旦語言學因而在中國學術界始終居於第一方陣的地位。

“日月光華，旦復旦兮”的校園文化使復旦這所百年名校熠熠生輝。每到復旦，我都要到望道路去瞻仰望老銅像。望老深邃的眼神，似在用他簡潔的語言告訴每一位後來者：捨生取義，敢為人先，盜來聖火，燭照千秋。

周 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