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兩棵鳳凰木

在士多鳥拜斯大馬路和文第士街之間的隔離帶上，也就是孫中山紀念館的正前方位置，有兩棵高大的落葉喬木。每年端午前後，扁圓形的樹冠便陸陸續續地開出一簇簇鮮紅的傘狀花朵，並且花期持續兩個月，異常嬌豔，分外美麗。如果站在東望洋山上看去，仿如樹冠着火烈焰騰空一般。在其中一棵的主幹上，市政署曾為其掛牌編號，標注其名為“鳳凰木”，說是因其花美如鳳凰之故。更詩意的說法，是因其“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

查資料得知，鳳凰木還有許多的別稱，如金鳳花、紅花楹樹、火樹、影樹等。又因其樹冠展而下垂，濃密闊大，在熱帶地區擔任遮蔭樹的角色。十多年前，筆者初到澳門時，因就在孫中山紀念館附近上班而關注這兩棵鳳凰木，其葉片與含羞草和合歡樹的酷似，開始還誤以為是這兩種植物的變種。

我的老家贛西的山野，含羞草到處都是。年少之時，玩耍、打豬草或者上學的路途上，看到後興趣來時就會蹲下來用手拔一拔，摸一摸，那葉片立刻合上去，稍過一會兒，又自動舒展開來。讓我們一班孩子覺得神奇不已。但含羞草不像合歡樹，很難長高。合歡樹的葉片，一到夜晚，就自己合上去，白天又自動張開來。其樹雖可高達十六米，但至少在我們贛西一帶，卻很難成材，多被砍來當柴燒。老表們給它取了個很形象也很貼切的名字，叫“夜合柴”。而鳳凰木的綠葉，無論狂風驟雨，或者至暗午夜，都是一如既往。除非冬天枯萎的時候，才有可能捲曲合上。

據史料記載，孫中山紀念館一帶，舊時屬龍田村。士多鳥拜斯大馬路是第七十九任澳督亞馬留時開闢，是當時水坑尾通往關閘的一部分。但直到一九一九年，為紀念頭一年遭暗殺的葡國總統，才用其名來給這一段路命名。而文第士則是葡萄牙著名文化人及思想家，一九○一年到達澳門，曾兩度出任利宵中學校長，對中國傳統文化亦深有研究。一九三一年八月，二龍喉軍火庫發生大爆炸。魯彌士主教幼稚園就是在被夷為廢墟的二龍喉宮原址上興建。爆炸的衝擊波殃及孫宅並崩塌一角。孫氏後輩只好把全屋拆卸後重修，五十年代後期又改之為紀念館。

這士多鳥拜斯大馬路和文第士街之間的兩棵鳳凰木，種於何時？是幼苗的時候就栽下，還是從其他地方移植？沒有資料可查，自然也不敢妄加猜測，以免貽笑大方。從樹身看，這兩棵鳳凰木都應該很有些年頭了，尤其是左邊的那棵，樹身腰圍超過一米，要兩個成年人才能合抱，多條主幹曾被截枝，不然一定遮天蔽日。稱其為古樹，應該也不為過吧？

這兩棵鳳凰木見證了此處的風雲變幻，見證了此處的滄海桑田，更見證了一些歷史人物的登場和謝幕。要是它們能語言的話，一定能講出好多的故事。《增廣賢文》裡說“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其實樹木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尤其是像這兩棵鳳凰木。

盧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