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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21日
第B11版:新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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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刻時光)再談“海子陷阱”

再談“海子陷阱”

對幾百行或以上長詩的執迷,我稱之為“海子陷阱”。他們不知道,史詩早已被長篇小說所取代,印刷術的發達令人類無需將英雄或祖先傳奇口耳相傳,也就不必將長篇故事音律化,以便記誦。

目測中外現當代詩壇,百行以上的成功之作並不多見,惠特曼的《自我之歌》,艾略特的《荒原》、《四個四重奏》相當難得,而後者(《四個四重奏》)其實是大框架下的短詩組合。建議有興趣的詩友深入研究。

個人以為,寫舊詩最長達到《春江花月夜》或《琵琶行》這個長度就夠了,寫新詩最長達到惠特曼的《大路之歌》(英文原文一百二十三行)這個長度就夠了。詩有詩性,有其文體特點與優勢,必須與小說、戲劇、散文,以至散文詩區分開來。至於糅合各文體及各類藝術的表現手法以拓展詩藝,那是另一回事。

海子應是認為寫不出《浮士德》式的詩劇,《葉甫蓋尼 · 奧涅金》式的詩體小說,《埃涅阿斯記》式的個人化史詩,就無法成為大詩人,這是他最深的焦慮。其實,長詩不等於大詩,而詩性本質上是如神附體,刹那照亮,所以史詩、詩體小說、詩劇隨機截一段落,往往在詩藝上不如作者本人的精短之作(普希金、哥德皆如此),而可以孤立成佳作的,又無須附麗其他文體,也無須附麗長篇架構。所以,詩人不應以詩歌短長論英雄,而應以寫出大詩為目標,如《離騷》、《春江花月夜》、《秋興八首》、《將進酒》,僅兩行的《一代人》,海子本人的《祖國,或以夢為馬》、《大自然》。

另外,漢語確是最詩化的語言,一字一詞一句可敵十行、百行(如古道、西風、瘦馬),大道至簡,大美不言,喜歡把話拉長了說,喜歡把話說穿說盡,嘮嘮叨叨,又解釋又加注,生怕讀者不懂。此等詩人,均未得詩之妙諦。

龔 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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