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復之後 開演之前

六月份，澳門劇場活動又開始動起來。六月二十六日，文化局恢復開放轄下表演場地前，民間已有團體發起“自煮藝術節”，湊合多個演出在私人場地中舉行。而卓劇場的《平行異數》，則是第一個在官方場地恢復後的劇場演出。原本想多談演出的部分，但請容我先描述一下開演前的經驗，作為日後回看戲劇史時的一些個人見證。

健康碼、量體溫、洗手液已成為進入官方場地的基本步驟。步上舊法院大樓左右對稱的樓梯，劇場團隊已將平日貼上大型演出海報的展示板，佈置成一面黑膠皺摺的牆，中央掛下了一條長扁形的鏡子。再上一層，才是那個已近五個月沒經歷過的前檯人員驗票動作。

根據場地防疫指引，舊法院黑盒劇場每場觀眾不可多於二十四人，大概是平時全場滿座的三分之一觀眾，所以在指引出台後，劇團原預定的觀眾席變少，只好給已買了票的部分觀眾退款。演出剛好卡在這期間，劇團所面對的壓力、不安定感可想而知。

進場後，根據指引，每個觀眾席之間相距一米，於是一個有共同聚集目的（看戲）的社群，被分隔成一個個看似獨立的個體，戲未開演就有一種不小心經營出來的張力。我平常看戲的習慣是盡量坐到靠邊、靠角落的位置，少跟熟人打招呼，也少留下來聽演後座談，盡可能在群體中孤立起來，保持一次完整的觀劇經驗。有趣的是，這次因防疫而將每個人加以疏離的座位設置，卻給人一種雖然距離拉開了，反而更感受到我們其實是同一群體的凝聚力，“吾道不孤”也。

也許這就是劇場藝術有趣之處，明明靠得很近卻要尋找孤獨，明明與我疏離了，彼此的關係卻反而更確定。就像劇中的那位爸爸，原本只有一個兒子，一天突然發現原來有一大批，大概二十個，還不用自己養大的，親人重逢卻沒有讓他感到溫馨。

（看《平行異數》 · 一）

踱 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