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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07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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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 界)史說語言工具論

史說語言工具論

教科書有言:語言是工具。對於人際來說,語言是交際交流的工具;對統治者與被統治者而言,語言是治國施政工具之一。現代多民族國家,一般選擇多數人習用、負載悠久文化的語言作為民族共同語。統治者若由共同語說者出任,一般無語言施政障礙;非共同語說者成為統治者,語言施政問題就較突出。歷史上的中國,異族統治者對絕大多數人的母語、負載悠久文化的漢語抱持不同態度:一是主動放棄母語,接受漢語;二是堅拒漢語,固守自己“國語”;三是知漢語極重要,又不情願放棄“國語”。

第一種情況以北魏為代表。北魏由鮮卑人拓跋珪所建,一百四十八年的統治不可謂不強大,《顏氏家訓》載北朝時有漢人教兒鮮卑語,服侍貴人以謀生,《北史》也記載有人因明解鮮卑語得任高官。孝文帝受漢文化教育長大,不滿足於做“夷狄”君主,要做中國人的皇帝,全盤接受漢文明,徹底將鮮卑民族漢化。他實施的政策之一就是不許再說鮮卑語,改說漢語。《魏書 · 咸陽王禧傳》載孝文帝言:“

今欲斷諸北語,一從正音。其年三十已上,習性已久,容或不可猝革。三十已下,見在朝廷之人,語音不聽仍舊;若有故為,當降爵黜官。”孝文帝此舉促進了漢族與鮮卑族融合。

第二種情況以蒙元為代表。元統治者將民族嚴格分為蒙古、色目、漢人、南人四個等第,他們對被統治者嚴加防範,處處提防,《元史 · 順帝紀》:“禁漢人、南人、高麗人,不得執持軍器,凡有馬者拘入官。”甚至不許漢人、南人學習統治者的語言:“詔:省、院、臺、部、宣慰司、廉訪司及部府幕官之長,並用蒙古、色目人。禁漢人、南人不得習學蒙古、色目文字。”高官不諳漢字,施政避用漢語,嚴禁被統治者學習統治者的語言文字,如此倒行逆施,安能不被朱元璋逐回大漠?

第三種情況以滿清為代表。雍正六年創辦正音書院。《清稗類鈔》“正音書院”條:“雍正戊申上諭,凡官員有蒞民之責,其言語必使人人共曉,然後可以通達民情,熟悉地方事宜,辦理無誤。應令福建、廣東兩省督撫,轉飭所屬府縣有司教官,徧為傳示,多方訓導,務使語言明白,使人易通,不得仍前習為鄉音。”雍正“正音”的目的,就是為更好地統治服務。“國語”一詞,是由北魏鮮卑統治者所創,指的是其祖宗語言。滿清的“國語”指的也是滿文,滿清統治者未嘗或忘,官方文檔雖由滿漢雙文書寫,但滿文優先。內務府也聘師傅教子弟滿語,但天潢貴胄們學來學去只學得隻言片語,說得俐落的仍是一生下來就習得的漢語。他們嘴裡的京片子如何,聽聽溥儀一九四六年八月東京審判出庭時做證的錄音即知。上世紀八十年代專家對滿清“龍興之地”的滿語做過調查,稱說者不足百,已成瀕危語言。近年來“語保工程”相信會對拯救滿語起到一定作用。但語言是活的,它只有為充滿生機的人群所用,才會有無限的生命力。

周 荐

2020-07-19 周 荐 1 1 澳门日报 content_58243.html 1 (視 界)史說語言工具論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