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死算數

時下的小朋友很慘，謹守森林法規的父母也越來越顯獸性，擔心背少了幾頁書，蝴蝶效應上身就影響他們一生。所以，即使褥熱難當，也要讓他們每日回校上半天所謂夏令班。其實，這些不情不願的特備節目，角色扮演特別辛苦。首先，暑假還要上課，小朋友早已有些抗拒，出錢買難受的父母更要頂着大太陽管接管送，當然，最難受的莫過於本來無一物的老師。

聽說，由於要追回本已學識的東西，學校與家長都有了加料惡補的默契，小朋友每日回家還帶着足以做到半夜的補充教材。這些要硬啃的東西許多根本是超前得很的學識，可憐大家都挖空心思，為的是黃毛小子注定水過鴨背的微言大義。今早遲起床，手機有近十個短信留言，有些早至凌晨時分，全是老友替兒子執手尾的家課。他也懶得查詞典，索性手機問功課，當中有一題，何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上句容易解釋，人類已不流行殉情或殉道，只擔心沒錢無法活下去罷了。下句就很考人了。筆者只記得雀仔自由自在與世無爭，一般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但哪隻不早起？當年的老師沒講清楚。反而是某些受人豢養的鳥類，為了讓牠們服從聽話，要牠們從一處飛往另一處，起初是餌誘，飛到了就有東西吃。後來進而逼牠們飛得既快且遠，據說就用吃飽了的大鳥吊着牠們吃慣的飼料高飛遠翔來引導，情況如何慘烈可想而知。弱肉強食固然有之，還未到口就已魂斷路途更所在多有。生命的價值如果是每一天都有其相當意義的話，這個暑假，許多人未成長，已經終老得很了。

王禎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