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罩人生

自今年一月底開始，每天外出，除了手機必須隨身，還多一樣：必須戴口罩。

上周，往財政局辦手續，守在門口的保安大叔很禮貌地示意我要出示健康碼，還有，站在檢測機前測體溫。如今，這是進入政府部門的指定動作。

乖乖站在檢測機前，等了半分鐘，未見亮起通行燈，保安大叔着我往後站：可能站得太前。好，往後，不行，復往前，又不行。往左一點，不行，又往右一點，還是不行。望着保安大叔，他很無奈：怎麼回事？不會是機器壞了吧？

正當我們認真地對着檢測機“研究”哪裡出了毛病，保安叔叔忽指着我，如發現新大陸般驚覺：你沒戴口罩！

摸摸臉，正是沒戴口罩，難怪檢測機不讓我通行。

這半年，外出沒戴口罩，必招麻煩。

二月，風聲鶴唳之時，好幾回，出門匆忙，在大廈大堂、街上，被迎面而來的陌生人有一臉錯愕，也有怒目相對，正嘀咕：啥事這麼兇神惡煞的？經過店舖的玻璃門，瞧見自己一張無遮無掩、高度不設防的素臉，怪不得旁人一臉嫌棄，疫世界，豈能無罩？

早前，巴士站排隊上車，司機忽然死活不肯讓一位老婆婆上車，理由是“亞婆，你沒戴口罩”，老婆婆解釋焦急出門忘了，要求司機通融一下，瞧司機一臉為難，我和另一位乘客幾乎同時揚聲：“亞婆，我有口罩。”原來，隨身帶了後備口罩的，不止我一個。

好幾回，街上迎面而來的有罩男女朝我點頭打招呼，呆呆地想：哪位？戴口罩的男女幾乎一模一樣，沒法認出是舊時相識，只好回報點頭。蒙面城市，人和人之間很近也很遠。

半年過去，疫生活新常態，外出必須戴口罩。還有，手袋裏多了三樣東西：後備口罩、酒精消毒液、消毒濕紙巾。

程 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