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歸何處
看着窗外深藍的海水、淺藍的天空、大朵大朵潔白的各種形狀的雲和海裡的一處處礁石,一切都在提醒我正身處於南國的鄰海半島。兩百多年前附屬的兩個小島還是荒島呢,現在成為人聲鼎沸、各路英才齊聚的地方,真是時移世易,滄海桑田。
我自己從來也不曾預料到會來到這裡並定居下來,世界這麼大,也許與這彈丸之地有着冥冥中注定的緣份吧。
二百五十多年前,同鄉張汝霖先後任香山縣令和澳門同知,與人合著地方誌《澳門紀略》,描繪這裡的風土人情。了解這段歷史後更覺得自己與這裡的緣份再添一層,在那個交通不便的年代,張大人是經過了怎樣的長途跋涉不遠萬里來到這裡任職呢?
這些年間,我遇見了很多的異鄉客,內地各省、葡萄牙、澳大利亞、美國、英國、加拿大、伊朗、印度、馬來西亞、佛得角等等,五大洲都有。其中有很多都在這裡停留了很多年,遠遠長過他們自己預期停留的時間,他們常說:“我本來以為只是待完兩年就回去的呢,合同到期了就走,可是不知不覺留在這裡二十多年。”
“那你一定是喝了亞婆井的水,哈哈。”曾經流行過一個傳說,誰喝了亞婆井的水,誰就會一世待在這裡。
還有很多的人來了,卻又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帶回去的是友誼和愛情。好朋友佩德羅,在這裡待了二十六年,去年回葡萄牙高就了,聽說他的愛人今年會去彼方與他相聚,因疫情影響也不知道佳偶是否已團聚。
一些朋友的孩子生於斯、長於斯,因父母的緣故同時拿着很多地方的身份,比如,香港和澳門身份證和新西蘭護照,他們到底是哪裡的人?伊朗出生、印度長大的朋友維多利亞申請拿了澳門護照,她驕傲地說自己是中國人。
今年上半年,一種傳染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席捲了全球,這塊蓮花寶地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安全庇護之所,居住在這半島一隅的人們幸運地並未受到很大的影響,人人健康平安。
“你的家在哪裡?”大海問。
“身在何處,何處就是我的家。”
莞 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