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博士論文通關秘訣說起

日前在網上看到某地外語系博士生介紹博士論文通關秘訣，說什麼少用行話，要讓讀者容易接受等等。論文通關成了延禧攻略，可笑也可氣。什麼才是好論文的必要條件？很簡單，就四條：一、扎實的文獻綜述，知道前人做了什麼。二、發現問題的能力，沒問題還研究啥？三、深厚的理論修養，沒這修養怎麼解決問題？四、突破性的創見，沒創見寫什麼論文？最後，維特根斯坦的《邏輯哲學論》連羅素都看不懂。所以，讓讀者看懂決不是好論文的標準。

在人文學界，自覺不自覺爭奪洋大咖及古聖賢代理權者固為眾數，遍覽奇峰自出機杼者也不乏其人。先哲為己，人文日新，大膽開闢自己的道路吧。但中書君有言，大學者是出問題的，小學者是做問題的。同為學人，資質有異，境遇分殊，能做好小學者，積年而為本行專家，亦堪嘉許。一句話，天才是天生的，大材是鬼斧神工。

一位譯界名宿發短信給我，對拙論——“文學翻法妙合論”表示肯定，甚喜。拙見以為，譯必信，信者，神形兼備之謂也，當雅則雅，當俗則俗，切忌將金斯堡雅化成狄金森。日常口譯，達意即可。文學翻譯，以信為本。創譯作為訓練可，作為實戰則誤。妙合之譯乃譯藝佳境。

朋友圈有人聊起詩人與小說家。私意以為，小說家的氣質與詩人的氣質確有衝突。小說家必須是客觀之“詩人”，要冷靜，要深謀遠慮，要坐得住。詩有別材，也是一種才能。袁宏道《敘小修詩》評價其弟袁中道詩文時說：“大都獨抒性靈，不拘格套，非從自己胸臆流出，不肯下筆。”我則主張厚學深悟而天機自達，此之謂新性靈。無個性即無真詩。詩性乃個性之靈。外賣小哥熟記詩詞萬首，勇奪詩詞大會冠軍，卻未必能成為好詩人。

龔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