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疫情下的幼稚園入學面試

五月二十五日是澳門小學四年級至六年級復課的大日子！接下來，就是小學一年級至三年級的復課了。雖然聽說幼稚園本學年不會復課，但是總體而言，學校教育也慢慢地重返正軌了。然而，有趣和諷刺的現象是，現在才踏入五月份，各大幼稚園在停課期間便為了招收新學年的幼兒而忙於舉辦多場入學面試。筆者之所以認為這個現象諷刺，主要原因有二：一是，在一所幼稚園裡，教學應該是最重要的，本因疫情嚴重才停課避免聚集，但停課了卻為入學前的孩子進行面試；二是大學入學都不設面試了，幼兒入學面試又是為了甚麼呢？一個不足三歲的孩子，究竟想考核他們甚麼呢？

相信不少學校主管和教師們定會說，當然是想了解一下孩子的狀況，例如：他們是否身心健康，認知和學習能力是甚麼水平等。那麼，知道了狀況又如何呢？現實總是有點殘酷的，學校都會以此作為篩選學生的標準——即是挑好的學生！大家認為此乃人之常情，因為我們習慣了“擇優”的方式。但是，大家不妨細想，若每間學校都挑好學生來教，沒有很好條件的學生又由誰來教？然後，大家又會說，總有人教的，澳門的學額充足，他們去合適的學校學習就好了！一句所謂“合適”，道盡了現時教育被扭曲和存在不公義的現象。此話何解？教育的社會功能之一是促進社會階層的流動，然而，當學校本着優勢階級的複製為基調時，低下階層的孩子就很難通過學校教育突破自己原來的階級，因為他們連學校的門都進不去！當大家都相信教育能帶給人希望時，我們也不妨反思一下，現時的學校是讓這希望落實還是落空呢？

筆者之所以提出以上的問題，主要是對疫情下幼稚園入學面試作了一些觀察和反思。跟教師和家長們聊起今年的幼兒入學面試，大家除了說身心俱疲外，都發現了一些的現象：一、有些教師說，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戴了口罩的緣故，孩子對我們有了距離感；二、也有些教師認為，不知道是否因為孩子大了兩個月，舉止方面都較往年的孩子好些；三、有些在珠海居住的家庭，因為疫情只能通過視像讓孩子進行面試；四、有些家長原來安排孩子在考試前參加“幼兒入學面試模擬考試班”，但是因為疫情而最終沒有參與等等。以上的觀察倒是十分有趣的。孩子在一兩個月之間的變化很大，特別是在操作能力方面，所以有些教師的觀察是對的，孩子大了兩個月，表現又很不一樣了。這麼說來，孩子的面試其實也不見得是很可靠的。口罩讓孩子產生了疏離感也是自然不過的事，不要說孩子，成人尙且如此。所以，戴着口罩去考核一個不足三歲的孩子的社交能力，有必要嗎？有資源的家長安排孩子入讀面試模擬班，希望可以入讀心儀的幼稚園，這不是正好說明了，促成成功的重要條件之一是，你必須先是一個成功的人嗎？至於網上面試，如果有些家庭是住在偏遠地方，沒有網絡設施，那他們想也別想好了。筆者上面所談的可能有些極端了，但也不見得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其實，最優秀的學校就是，無論學生的條件如何，最終都能培養他們成為最優秀的學生！當我們不斷進行篩選時，我們會否因此而淡忘了教育的初衷呢？

黃素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