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 · 天意 · 天網

《孟子》卷九，額曰〈萬章〉，記述孟子與其徒萬章的談話。通過歷史事件，孟子講解天命、孝悌、品德方面的思想。

天命是甚麼？孟子説：“莫之為而為者，天也；莫之致而至者，命也。”他認為天有無窮力量，不能為之事，天都可以為；不能達至的任何事能做得到，這就是命。上古時代沒有科學的探索，舉凡一切不能解釋的，都推説“天命”，認為天是萬物主宰者。《書 · 泰誓上》：“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而《論語 · 八佾》更説：“獲罪於天，無所禱也。”因而有“天條”一詞，即是上天訂下的法則，是不能犯的。粵語有謂：“寧可犯天條，不可犯衆憎。”衆憎比天條更不容犯，是否事實？是另一回事。相信天命者，如果他所作所為是犯衆憎的，他畢竟也有點顧忌。宋羅大經《鶴林玉露》卷六：“且人之生也，貧富貴賤，夭壽賢愚，禀性賦分，各自有定，謂之天命，不可改也。”説到“天命不可改”，這是迷信。宋劉過《襄陽歌》謂“人定勝天”。

孟子認為君主的權力是上天授與的。天又怎能説話？所以他説：“天不言，以行與事示之而已矣。”萬章於是再問：“上天究竟通過甚麼行動和事實表現出來？”

孟子説：“天子能向上天推薦人，但不能讓天把天下送給人。”他的意思是，堯向上天推薦舜治理天下，上天應允了，向老百姓公佈，老百姓接受了，老天爺於是不說話了。請不要苛責孟子對上天的無知，因為年代不同，只能憑他個人的想像，也就是“想當然”。不過他所想的也是從善處着眼。要問桀紂之當權，是否也是“天授”？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只好説周武王的出現也是“天意”。在〈離婁上〉：“桀紂之失天下也，失其民也。”

説到天命與天意，應該記得《老子 · 七三》還有個“天網”：“天網恢恢，疏而不失。”讓桀紂之徒有所警惕。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