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索爾蒂雕像

匈牙利布達佩斯李斯特音樂學院前的廣場空空蕩蕩，仰慕者大可以站在任何位置，欣賞其正面建築，尤其李斯特坐像，和其兩邊看不清楚是何許人的雕像。但轉轉眼，卻見學院左側有個造型前衛的雕像。乍一看，以為乃教宗保羅二世，同行的已經在匈牙利住了逾廿年的喬偉兄，也說真的像！還是金怡姐姐醒目，她走近前去讀了讀雕像基座的外文便說是索爾蒂！真乃一言驚醒夢中人！果然是喬治·索爾蒂（G·Solti，1912—1997）。雕塑家富想像力，漫畫式的索爾蒂形態動作誇張。其兩手作指揮狀：似乎正在指揮美籍俄國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I·f·Stravinsky，1882—1971）的《春之祭》；又似乎正在指揮德國作曲家理查 · 施特勞斯（R·Strauss，1864—1949）的交響詩《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我怎麼會那樣反應遲鈍呢？索爾蒂不就出生於布達佩斯，不就畢業於李斯特音樂學院嗎？索爾蒂後來被稱為英籍匈牙利指揮家，一九七一年，英女皇伊莉莎白二世授予他“爵士”稱號。從那年開始，索爾蒂成為有英國身份的公民。

像我們這代音樂愛好者，從上世紀七十年代中後期開始，就心悅誠服於奧地利的卡拉楊、美國的伯恩斯坦、英籍匈牙利的索爾蒂。三位指揮大師各有各的迷人丰采、各有各的奇妙氣場。有人說索爾蒂早期指揮較為刻板，其實一直到晚年，他都有點像機器人那樣在動作着，雖然不失倜儻自如。正是如此的指揮線條，十分有效地煽動起演奏家的激情並使整個樂團活躍起來、生動起來。啟人遐思的是，全球樂壇的那些識見不凡、成就卓越的指揮家，有哪兩位絕對相同？索爾蒂為世所甚少見，所以即使永遠只能看到背面，也能作出他是否索爾蒂的判斷。

萍蹤飄忽、舊思翩躚。令吾輩心痛無奈的是，在那八年之內，我們就失卻上述三位截然異趣的指揮家。先是卡拉揚去世於一九八九年，享年八十一歲；再是伯恩斯坦去世於一九九○年、享年七十二歲；最後是索爾蒂去世於一九九七年，享年八十五歲。嗚呼！

另外，日前筆者於本欄文章《羅曼蒂克到極致》中，筆誤將蕭邦的《升c小調夜曲》（遺作）創作年份由一八三○年寫成一九三○年；另談到豪瑟之演奏《升c小調夜曲》時，把“並沒打算流布”誤寫為“並打算流布”。為此特予更正，並向讀者致歉。

陳 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