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風光的拔蘭地

梯 亞

在香港電影裡，飲拔（白）蘭地與飲威士忌的歷史不短，兩者至少同樣可以追溯到一九五一年——吳楚帆在《血染杜鵑紅》裡飲拔蘭地，鄧寄塵在《失魂魚》歎威士忌。儘管如此，昔日拔蘭地在電影裡的受歡迎程度遠勝威士忌。鄭寶鴻在《香江知味：香港的早期飲食場所》裡提到，當時的人“普遍認為用麥釀製的威士忌會損害腎臟，不宜男士飲用，因此它始終不及拔蘭地普及”。如果說電影反映現實，那麼拔蘭地凌駕威士忌的情況，無疑就是現實生活的寫照。

拔蘭地在電影裡出現的次數相當頻繁，任何港人熟悉的牌子都曾在電影裡一一露面，諸如“馬爹利”（《甜甜蜜蜜》一九五九年、《阿珍要嫁人》一九六六年）、“人頭馬”（《女人世界》一九六三年、《萬紫千紅》一九六八年）、“軒尼詩”（《難兄難弟》一九六○年、《鬼殺手》一九六四年）、“拿破崙”（《綽頭世界》一九六三年、《癡情兒女》一九六三年）“長頸FOV”（《面具》一九七四年、《賭王大騙局》一九七六年）。

然而時移勢易，從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開始，拔蘭地在港產片裡的風頭不再。踏入九十年代之後，就算偶爾仍會在電影裡喝拔蘭地的人，大都不離暴發戶、鄉巴佬、黑幫大佬之類。《高度戒備》（一九九七年）裡，吳鎮宇逃獄成功，便和高捷一夥飲拔蘭地慶祝。不過時至今日，似乎連黑幫爛鬼都不愛喝拔蘭地，當中最富象徵意義的莫如《竊聽風雲3》（二○一四年）了。雖然戲裡出現過兩瓶拔蘭地，但縱觀全片，劉青雲、方中信、林家棟、林嘉華等新界爛鬼，卻只喝紅酒、香檳、威士忌。

難怪蔡瀾十多年前便不無惋惜地說，現在的人不懂欣賞拔蘭地。（香港電影裡的吃喝 · 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