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故事入夢來

人很奇怪，除了家鄉，一些看似偏遠的異鄉客地也常會闖入夢境。這些地方並非金粉繁華之地，也沒有出彩景色，可就是那些奇特的人事、際遇，令人終生難忘。畫壇鬼才黃永玉寫的《無愁河的浪蕩漢子》，就詳盡詠歎了自己在福建尤其是莆陽大地的漂泊歲月。

黃永玉原籍湖南鳳凰，年少時正值日寇侵華，家鄉危難，跟隨其堂叔輾轉來到廈門，就讀於集美學校。既讀書又學藝，從事抗日救國宣傳，走了不少地方。

人在流浪的時候感情特別豐富，藝術才華也最容易噴發。黃永玉最近才送走他的初戀情人、終身伴侶、九十八歲夫人張梅溪。當年他在福州倉前山百貨店買了一把小號，站在樓頭吹小號吸引張梅溪的瘋狂浪漫，至今為人津津樂道。

華僑領袖陳嘉庚創辦的集美學校，戰時雲集優秀教師，也收留了許多淪陷區和海外的莘莘學子。黃永玉在集美學習期間師從黃羲、朱成淦，兩人當時已是頗具盛名的畫家。是他們給予黃永玉悉心教導，引領他走進藝術殿堂。黃永玉後來還在仙遊認識了古典人物大畫家李耕。他曾寫道：“仙遊這地方非常了不起，出了許多大畫家，李霞、李耕、黃羲，以後還陸續地有一輩又一輩的年輕畫家出現。”仙遊現屬莆田市，人們習慣以莆仙並稱。

黃永玉在仙遊漂泊的時候，生活極其困苦。這時，劇作家陳嘯高夫婦向他伸出溫暖的雙手，無微不至地關懷這位異鄉遊子。憶及兩位長者，倔強的黃老一度哽噎。

顛沛流離之中遇到好人，建立深厚的感情。這種友誼和愛情自然會在後來的夢境裡反覆出現。黃永玉曾經深情地歎道：“我的夢幾十年常常做到莆田來，那些街道那些店，那些寧馨的小巷風景……”

石 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