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管荀三子所見盡同
《孟子》弘揚的是仁義道德。《管子 · 形勢》也講“道”,可謂異曲同工。道可以治家,可以治鄉,可以治國,更可以治天下。所以管子説:“有聞道而好定萬物者,天下之配也。道往者,其人莫來;道來者,其人莫往。道之所設,身之化也。持滿者與天,安危者與人。”這是説:有人懂得道而能治天下,便是天下的人才,有人懂得道而能定萬物,便和天地一樣偉大。管子更説:失道者,人民不肯投奔而來;得道者,人民不願離去。想行道並有所確立,就得親身遵行道。要保持強盛,必須順從天道;欲使危亡者安定,就必須順從人心,違背天道,也許暫時得到豐滿,最終還是不免枯竭;上下不和,縱或得到片刻的安定,最後也必然滅亡。關於治國的問題,《荀子》有類似的說法:“庶人安政,然後君子安位。”
説到“道往者,其人莫來”,對照於《孟子》所言,其實是同出一轍。孟子曰:“無罪而殺士,則大夫可以去;無罪而戮民,則士可以徙。”無罪而殺,和無罪而戮,一樣是殺,被殺者一樣是無罪的。或問:既是無罪,何故而殺?自秦檜以還,有一種“罪”稱為“莫須有”。有了這“罪名”,則任何人,不管你是庶民,或是高官,只要受嫌疑,或者掌權者看不順眼,便可以殺,可以戮,此之謂濫殺。因此,大夫可以“去”;士可以“徙”。去與徙,亦走也。或遠走,或高飛。不過古代的人只能遠走,不能高飛。所謂遠走,其實也並不遠,不過是鄰國或從北徂南,但亦足以構成一種逃亡潮。韓愈《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句云:“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回望家鄉而不得見,雪滿山路,馬行更艱難。雖然,韓愈的遠走是被貶官,實際與“去”、“徙”一樣的苦。
孟子又得出一個結論:“君仁,莫不仁;君義,莫不義。”事物往往是相對應的。《詩 · 衛風 · 木瓜》:“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俗俚説:“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冬春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