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劇皇后

關於俄羅斯女詩人安娜 · 阿赫瑪托娃（Anna Akhmatova）的客廳裡，到底有沒有掛上意大利畫家莫迪利亞尼（Modigliani）為她畫的畫像，實在是眾說紛紜。在翻開懷特的書（Cold Warriors）以前，我對阿赫瑪托娃是毫無認識的。至於為什麼突然對她產生興趣？其中一個原因當然是出於好奇，因為曾經於一九四五年訪問過女詩人的英國學者柏林（Isaiah Berlin），到了上世紀八十年代對她仍然念念不忘，為阿赫瑪托娃寫紀念文章。柏林第一次見到阿赫瑪托娃時已是五十多歲，而且經歷了大大小小的政治磨難，但這位年輕訪問者把她形容為美麗、高貴的“悲劇皇后”。至於阿赫瑪托娃亦把這位訪客寫進詩裡，稱他為“來自未來的客人”。結果當然是成為很多好事之徒的話題。只是我覺得他們的訪問最重要的並不是這些“是非”，而是柏林證實了阿赫瑪托娃的客廳的而且確掛有莫迪利亞尼為她畫的畫像。

阿赫瑪托娃在“出事”前是經常接待文人訪客的，雖然一直有傳聞莫迪利亞尼曾經為女詩人畫了很多畫像，但從來沒有人見過或提過。我特別喜歡莫迪利亞尼的畫，所以看到這一段時當然再找回畫家的生平來看，果然發現他們曾在巴黎見面。當時阿赫瑪托娃剛和一位詩人結婚，兩人婚後到巴黎去，認識了莫迪利亞尼。根據記載，做丈夫的對畫家的評語並不客氣，但做妻子的後來再訪巴黎時，繼續和畫家交往，而且對方還為她畫了不少畫像。他們的交往隨着莫迪利亞尼的早逝及女詩人的種種經歷早已被人們遺忘；然而，阿赫瑪托娃並不能忘記。

阿赫瑪托娃經歷了三段婚姻後仍然無法忘記莫迪利亞尼，女詩人離世前曾出版一部總結自己大半生的詩歌集，封面正是用了莫迪利亞尼給她畫的畫像。

區仲桃